几波轰炸下来,匈奴人连青风军的屁股都没摸着却已死伤无数,队伍大乱,特木尔更是被吓得胆裂魂飞,只顾着逃命,哪里有再战的心思。
匈奴军士气全无,青风军反而士气高涨,和雁北关前后包抄合围,把南匈奴杀得溃不成军。
18万匈奴军,最终只有4万逃出去,剩下的全部留在他们意欲侵略的这片土地上。
战后尘烟弥漫,炮火的轰鸣声似乎还在耳畔,尸骨堆积如山,到处是断枪折刀,残旗死马。
关高远整顿衣冠,正欲上前向援军致谢,就见到这群刚杀红眼的神兵,停战后立刻井然有序地开始清点战场,组织和纪律性极高。
同一时间医疗兵迅速上前消毒包扎,治疗伤员。
女人?
关高远瞪大眼,有些不敢置信。
这些医疗兵身着白衣,提着一个白箱子,穿梭在战场上做重伤急救,她们还会温言安抚伤员情绪,就像一道另类的风景。
女人也可以做大夫吗?而且数目如此庞大,得有五六百人吧。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支军队?
云青战后力竭,随便找了块地坐下休憩,她抬眼看向来报告的几人,问道:“我们损失了多少兄弟?”
“留余战士17000余人,死亡3700人,重伤2000多,还有400人下落不明。”顾慎之顿了顿,握紧手中的名册,补充道:“现已整理完兵士名单,必将全力搜救。”
顾慎之没有上战场,他随军主要负责青风军的行政事务,协助制定战略,调度人员和资源。
云青点点头:“辛苦兄弟们了,战功记得疏略勿漏,用待功赏。”
“这是自然。”
霍言上前请示:“公子,特木尔已经逃了,我们抓获的匈奴俘虏有2万余人,要如何处理?”
云青:“自是军纪和人道同行,设战俘地,让其接受审理,食人者就地坑杀,少有侮辱虐待之举的可量刑从轻发落。”
霍言和顾慎之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比起全部活埋,公子/凌弟花这么多功夫,大张旗鼓审判战俘,是要以此警告和震慑匈奴?
若罚有轻重,匈奴再面对汉人百姓,也会多掂量两番。
“小...小将军?”这时,几人身后传来关高远颤抖的声音。
霍言身子一僵,回头讷讷唤了声:“关叔。”
“小将军,你,你怎么来了?”关高远大步向前,紧紧抓住霍言,来回打量他,眼中不觉盈了热泪:“好啊,你没事就好。”
关高远是霍老将军一手提拔上来的,对他恩重如山,只可惜当年他人微言轻,眼睁睁看着霍老将军含冤而死,惨被灭门却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是帮小将军逃了出去。
关高远内心愧疚复杂,没想到他们再度相见竟是这样一番场景。
霍家军负了霍家,霍小将军却不顾前嫌救了他们。
情绪平复后,关高远这才有心神打量面前的一伙人。
几人面孔年轻,不过弱冠之年,特别是中间那个少年,面庞清秀稚嫩,这还是个娃儿吧?
“小将军,你们这是...”关高远本是来拜见援军首领,只是他实在无法确定这伙人的身份。
霍言介绍道:“关叔,这是我家公子,凌云青,雁北关遭匈奴侵袭,公子心忧边疆百姓,特率青风军前来支援。”
云青也顺势站起身来,抱拳道:“关将军,久仰。”
信息量有点大,关高远懵了好一会儿,一来小将军称其公子是为认主,二来他从未听过青风军,极有可能是义军,再者这群连灭14万匈奴的狮虎之军首领是个娃儿???
关高远好歹老油条多年,这才没失态,他压抑住内心的惊涛骇浪,认真行了个揖礼:“原来是凌公子,贵军骁勇,逼退胡贼,救我雁北关万千百姓于危难之际,忠义之举,实乃吾辈良望,关某不胜感激。”
云青笑眯眯地扶起他:“将军不必客气,同为东岳子民,胡贼侵袭我们岂会坐视不管?”
她想要的可不仅仅是感激。
关高远:“这里非详谈之地,不若凌公子随关某入城,雁北关将以最崇高的礼节,准备盛宴,以待英雄归来。”
“不无不可。”
“凌公子请。”
——
雁北关众兵士列队两旁,迎接青风军入关。
“开城门!接英雄凯旋!”城关兵士眼神热烈,声音激昂。
大杆轰鸣,层层城门如巨兽之口,缓缓打开,同时有军乐响起,众兵士齐声高唱凯旋之歌。
城关内已经聚集了许多百姓,在听闻援军之事后,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垂髫小儿,无不是夹道相迎。
被围困二十余日,军中粮草早已不足,能维持至今都是百姓自愿捐献,大家都是肠胃空空,饿得发慌。
更痛苦的是绝望和恐惧,那匈奴是何等凶恶残忍之辈,若破城了等待他们的就是一场血雾蒙蒙的大屠杀,百姓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
而就在最绝望之际,青风军突现,帮他们打跑匈奴。
百姓怎会不心生感激?
他们对青风军的尊敬之情在此刻达到了极致。
是救星,是神谕,是信仰,百姓都快要将他们描绘成上苍下派的神兵了。
云青骑着战马走在前头,带领青风军入关,所过之处均是欢呼雀跃,掌声连天。
“原来这就是当大将军的感觉,真威风!”赵瑾又戴上了他的面具,骑着大马偷偷和身旁的熊弋咬耳朵。
“可不是。”被众百姓用仰慕的眼光看着,熊弋豪气万丈,恨不能再去和匈奴厮杀一百个回合。
他从未打过这么爽的仗,跟着主席可真是太好了。
这时,有一小儿突然上前,举着手朝云青冲来。
“小心!”“主席小心!”
云青大惊,急忙勒住马绳,幸好马儿缓步徐行,没发生什么踩踏事件。
“小宝。”小儿的母亲慌忙上前,拉着他跪地一迭声地道歉:“小民该死,抱歉惊扰了大人,我们这就离开。”
“给,给哥哥。”小儿不过5岁左右,身子瘦小,笑起来牙齿漏风,他被母亲拉着仍然固执地伸手向前,想把什么塞进云青手里。
云青下马,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一瞧,一个鸡蛋。
一个冰凉的,两指宽的,放了好些天的鸡蛋。
一个小孩积攒了许久不舍得吃的变质鸡蛋。
“哥哥打跑坏人,大英雄。”小宝见云青接过他的鸡蛋,顿时眼睛都乐得眯成一条缝。
云青却只觉得心酸,如鲠在喉。
他给了他能给的最好的东西,这是百姓最朴素的感恩方式。
“凌弟”“主席,没事吧?”“公子,发生何事?”几个属下见云青停马连忙上前。
“凌公子...”关高远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怕云青不愉便开口解释:“这小子是敬重公子方如此作为,我这就让他们离开。”
周遭百姓的欢呼声暂缓,大家都小心翼翼地看着云青。
云青却伸手一把举起小宝,回头微微一笑道:“关将军,既是胜仗,理应全城共庆,刚好我军清缴死伤战马5000有余,宜将马肉与全城百姓共享之。”
关高远一愣,暂缓的欢呼声却比之前更热烈了,宛如浪潮般有排山倒海之势。
这是,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