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们先送你去医院吧!”
保镖们察觉到了沈初篱的异样。
“我没事,你们回执园,安排殡仪馆的人过来。”
沈初篱艰难的走到水晶棺材前,想看方妈最后一眼。
或许这就是她送方妈的最后一程了。
她努力的睁着眼睛,却感觉眼前一片模糊,都有些看不清了。
片刻后,她强忍着不适道,“如果我没有回执园,让慕执帮我把方妈的骨灰下葬。”
“是,夫人。”
保镖们不敢违抗命令。
他们走后,沈初篱伸手撑住墙,艰难的往前走着。
剧痛在她的身体里蔓延开来,像千百只虫子在啃噬她的内脏。
她不能死,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杀害方妈的帮凶苏玉珠还没受到任何惩罚。
她要活下来。
想到这里,沈初篱艰难的拿出手机,准备叫救护车。
……
执园。
慕执正在电脑前工作,骨节分明的手指不停的敲击着键盘。
沈初篱不让他陪着去沈家,他有些心神不宁,就没有去财团。
北北坐在旁边发呆。
“执爷,夫人命保镖们回来了,您看是不是先安排殡仪馆的人过来?”
吴管家来报。
慕执拧了拧眉,脸阴沉了下来,“夫人呢?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保镖们说,夫人还有别的事。”
吴管家恭恭敬敬道。
男人的脸完全阴沉了下来。
越来越有主见了,不回来就叫保镖告诉他,连个电话都没有。
真是被他宠坏了。
他拿起电话,给沈初篱拨了过去。
电话拨通了,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慕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疯狂的拨打着沈初篱的电话,还是没有人接。
他慌了。
这不是简单的有事,是跑了。
他一直以为只要北北在,她沈初篱又被扼制住了要害。
没想到,这次是他失算了,这小鬼根本就要挟不了她。
慕执心里堵着一口气出不去。
他恨得牙痒痒,伸手狠狠扯开衣领,一双凤眸迸射出嗜血的戾气。
好得很!
计划得如此周密。
不过,她要是以为她能跑掉,那就太天真了。
“江特助,江特助……”
男人咆哮着。
“执爷,在。”
“您有什么吩咐?”
江特助闻声,连滚带爬的来到慕执面前。
男人瞪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北北,“准备直升机,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这个小鬼,找人看好,若是跑了,你们都别想活了。”
江特助这才反应过来。
是夫人跑了。
“是,执爷。”
江特助回答得干脆利落。
“嘟、嘟、嘟”
就在这时候,慕执的电话响了起来。
两人的眼神一起落到电话上。
慕执抓起电话一看,是沈初篱打来的。
“你居然还敢打电话来?”
电话那头,响起了沈初篱虚弱的声音,“执爷,我中毒了,恐怕是……恐怕是熬不过去了。”
“你在哪?”
慕执咆哮着,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滴落了下来。
“我……”
通话中断,电话里没了声音。
显然,沈初篱已经拿电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安排救护车,带上全面的洗胃工具,到沈家门口等着。”慕执眼底猩红得快滴出血来,“如果人没了,你们全部都跟着陪葬。”
说完,转身朝着停机坪大步走去。
江特助一脸愕然,“是,执爷,我马上去安排。”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不然所有人都将性命不保。
……
沈初篱痛得快晕死过去,大冬天,她的衣服被汗水全部浸透,太阳照得她头快爆炸了。
沈初篱缩在墙角,她再也走不动了。
“咳~”
她用手捂住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她抬起手,努力想睁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
沈初篱笑着摇摇头。
罢了,小时候被叶心怡害了那么多次,都没有死。
这一次,应该是撑不过去了。
也好。
方妈也走了,她也有些累了,有她陪着,方妈也不孤独。
这样想着,沈初篱慢慢闭上了眼睛,想睡一觉。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那年,她被叶心怡毒打一顿,赶了出去,也是这样一个冰天雪地的凛冬。
一个比她大一些的小男孩,赤着脚站在雪地里,眼神茫然。
他脚上新的、旧的伤口叠加,还布满了冻疮。
沈初篱觉得自己快饿死了,就把脚上的袜子扒了下来,穿到了小男孩的脚上。
后来,她饿得快晕倒了,跟现在一样,什么也看不清楚。
再后来,林俊明赶来了,给了她一个鸡蛋,她才活了下来。
是了,她都快死了,林俊明还把她救活了,后来为什么他们就成那样了。
沈初篱还真是觉得遗憾。
或许这就是命吧!
林俊明死了,她现在也要死了。
……
“初篱,沈初篱……”
她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了男人熟悉的声音。
沈初篱以为是幻觉,加上身体的疼痛,她没办法挪动位置。
“沈初篱,你在哪……”
“夫人……”
声音由远而尽。
沈初篱悲凉一笑。
人快死的时候,原来是这样的,极大的求生欲会让人产生幻觉。
奇怪的是,这些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沈初篱这才意识到,真的有人来救她了。
“我……我在这儿……”
她凭着最后的一点力气,喊了出来。
但声音微弱到了极点,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突然,她又听不到声音了。
呵呵。
还真是可笑,她怎么会以为有人来救她呢?
方妈都死了。
还有谁会在乎她的死活。
从生下来,她就被抛弃了,从来就没有人要过她。
她像泄了气的皮球,吊着的最后一口气也在慢慢泄掉。
倏地,她被一只大手揽进了怀里,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你这女人,搞什么?为了离开我,也不至于服毒吧。”
“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来的路上保镖才告诉慕执,沈初篱在沈家喝下了毒药。
听到这暴戾的声音,沈初篱确定,她没有做梦。
她习惯性的躺在男人怀抱里,感受着男人的气息,更困了。
“沈初篱,你给老子撑住了。”男人的吼声震在她的耳边,“小时候那么难熬,都没要了你的命,在我身边还敢死了,你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