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再次睁眼,也依旧没有从剧烈的疼痛中缓过神来。
“这是什么地方?”
洛云倾看着眼前一望无尽的空白空间,脑壳痛得发懵,“我不是死了吗?”
不仅死得透透的,连尸体都没有留下,是真正的死无全尸。
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胳膊腿,确定身体完好无损后,才从地上爬起来,开始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
四周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低头去看,甚至有种悬浮在半空中的失重感。
她试探着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摸索了一番,却什么也摸不到,索性又往前走了几步,依旧是这样的情况。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洛云倾忍不住低喊一声,整个人都被烦躁的气息笼罩,反应过来后满脸错愕。
这里竟然没有回声!
甚至连呼吸声和脚步声也都听不见,简直安静得可怕。
她控制着发紧的喉咙咽了咽口水,好半晌才重新踏出步子,继续探索这片诡异又神秘的未知空间。
这里好像没有尽头一样,朝着同一个方向走了近一个小时,仍然没有触碰到边界,所过之处皆是空白。
没有得到任何收获,她直接盘腿坐下,用手撑起脑袋,思索接下来的出路。
不远处,一道五彩斑斓的光线突然闪烁,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什么?”
洛云倾站起身,踩着小碎步,一点一点朝光芒闪烁的方向靠近。
五颗晶体分别散发出红、黄、金、绿、蓝这五种不同的颜色,悬浮在半空中,环绕着中间那颗透明色晶体,做顺时针旋转运动,速度缓慢,看起来像泄了气的轮胎一样萎靡。
“这是晶核?”她望着出现在眼前的晶体,愣了下神,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在被关进实验室之前,她也曾担任过基地市的护卫队队长,杀过的丧尸不计其数,亲手挖过的晶核更是多如牛毛。
尤其是末世到来后,晶核作为一种流通货币,几乎随处可见,她就更没有理由会认错了。
虽然眼前的晶核与记忆中相差不大,但她从未见过离开人体后还能自主运转的晶核。
或者说,从来没有一颗晶核可以不靠外力自己转动,哪怕它是在人体内。
就在她意志松懈的这一刹那,晶体好似拥有了一股诱人的魔力,蛊惑她伸手触碰。
指尖处传来冰凉而又炙热的触感,将她的注意力拉回眼前,亲切温和的能量攀上指尖,一寸寸融入体内。
随即天光乍现,一道白色光柱直冲天际。
洛云倾快速后退与之拉开距离,做出防御姿势,把头埋进臂弯,防止眼睛被光刺伤。
紧接着,空气、阳光、水源和土壤以晶体为中心朝四周迅速扩散,目之所及皆被覆盖,此情此景更是叹为观止,好比见证了宇宙诞生,令人无比震撼。
强烈的白光还是刺得她眼睛生疼,好半晌才试探性地睁开眼皮。
入目已不再是刚才的那片空白空间,而是一个看起来像储物间的地方,到处堆放着杂物。
屋子内昏暗狭小,门框上唯一一扇窗户还被人用纸糊住了,四处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呛得她忍不住蹙眉。
“你醒了?”
一道清冽的男声从身侧传来,洛云倾这才注意到,这里除了她还有别人。
她将视线移到男人身上,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
男人一怔,原本因为她苏醒而产生的喜悦,顷刻间被她眼底的冷漠与疏离浇了个透心凉。
他狐疑地看了她两眼,沉默几秒,才慢悠悠地开口:“肖慕言,金融系,和你是同届。”
肖慕言?金融系?同届?
洛云倾有些不明所以,明显对这个名字很是陌生。
与此同时,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如潮汐般奔腾而来。
三天前,好像就是他救了她。
那是一个看似稀疏平常的周四上午,正好赶上有早八。
她不到七点就被舍友从床上叫醒,拖着熬夜打了半宿游戏的身体,硬生生坚持到走进教室。
刚找了个位置坐下,她就迫不及待地与周公赴会。
屋外的雨下得又大又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声音震耳欲聋,吵得人睡不安生。
她索性从桌子上爬起来,撑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老师讲课。
课上到一半的时候,班上两位迟到的同学才从后门偷溜进来,显然是睡过了头。
老师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搭理。
只是没过多久,刚进门时还谈笑风生的两人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老师正想出声呵斥,两人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坐在前排的其他人身上,啃上他们的脖子。
鲜血争先恐后地喷涌而出,吓得其他人僵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尖叫着往教室外面跑。
可外面并没有比这里好多少。
所有被雨淋到的人都毫无例外变成了丧尸,他们睁着只有绿豆大小的瞳孔,漫无目的地捕杀人类。
凡是被咬或者抓伤的人,都摆脱不了被同化的命运。
而她也在逃亡过程中,被丧尸嘴里流出来的血液沾染伤口。
如果不是肖慕言在危机时刻带她躲进储物间,恐怕她早就成为丧尸大军中的一员了。
想到这里,洛云倾猛地抬起胳膊,掀开衣袖,光洁白嫩的皮肤上哪里还有什么伤口和针眼。
所以……她这是重生了?
她颤抖着嘴唇,淡漠的声音里夹着一分激动,眼眶也不由染上了红,询问道:“现在是哪年?”
肖慕言闻言有片刻呆滞,不明白洛云倾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答:“今天是蓝历2153年9月17日。”
“怎么了吗?”他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
洛云倾故作镇定地摇摇头,“没事。”
她压抑住内心的躁动,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一点。
肖慕言并没有察觉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拿起地上仅剩四分之一的矿泉水,递到她的面前。
“喝点水吧。”他顿了顿,又解释道:“你的烧刚退下去,身体还很虚弱。”
话虽如此,可肖慕言的情况并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
他的嘴唇已经出现明显的皲裂和干涩,眼睛因为缺水而变得浑浊,声音也带上了沙哑,但他还是把仅剩不多的水留给了她。
洛云倾眼睛一亮,接过水瓶却并没有喝,“我发烧了?”
“嗯,烧了两天。”肖慕言指了指一旁的消毒酒精,“我用酒精兑了点水,帮你擦了几遍身子,体温才降下来的。”
“放心,不该碰的地方我都没碰。”他怕洛云倾误会,又解释了一遍。
洛云倾倒是没有朝那方面想,“谢谢。”
肖慕言温和地弯了弯唇回应她。
洛云倾转而将目光投放到手中的矿泉水上,轻轻合上眼皮,静心感知身体内部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