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陈碎就将房门砸的噼啪响,惊醒了在打坐修炼的盛火。
盛火看着门外容光焕发的陈碎,也没问什么事,只定定的盯着陈碎,没想到白日里懒得骨头似乎都是软了的人,竟然能起这么早。
盛火有些惊讶的表情大概是有些刺痛了陈碎的心,没好气道:“看什么?也不想想我这是为了谁才这样辛辛苦苦。”
盛火无动于衷地接收了这番怨气,轻飘飘道:“哦?那我现在就上山回禀先生说我不去了,也省的陈碎师兄一路劳心劳神,师兄这样的美人要是累掉了一根头发我也赔不起。”
盛火这番话夹枪带棒的,陈碎心思一转就知道这丫头多半是知道他这次带他去秘境真正的意图。
心中叹了口气,这年纪小小什么事都明白的小孩,真令人讨厌,心里这么想着却不敢表现出来,因为盛火的性子,极有可能说不去就不去了。
陈碎有些心虚的干笑道:“开个玩笑,师妹莫放心上,起这么早自然是有原因的,一会就知道了。”
盛火默不作声,似笑非笑。
很快一行人就收拾完毕,却并没有出城,而是到了城内一处闲置的高楼前,陈碎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是一个宽阔平坦的场地,还有一艘巨型渡船,几乎占了半个大院子,在欲亮未亮的天色中轮廓变成一个浓重的黑影。
一身白衣的束星河眉头一挑,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神色惊讶,“陈碎,这不会是五大姓李家那艘渡船吧?”
陈碎有些得意,笑道:“你怎么知道?”
束星河微微咂舌,“早些年见过一次。”
几人顺着阶梯登上渡船,束星河跺了跺脚,确认这一切不假之后,反而有些担忧,“这是怎么回事?你连五大族也招惹了?”
陈碎没好气道:“有什么好怕的。”
束星河严肃起来,“怎么回事?”
陈碎对束星河的态度不以为意,说道:“供养仙家渡船,那就是养着一个会吃金山银山的怪物,这渡船是他家世代相传以供族中嫡系一脉出行用的,为的就是宣告世人李家实力,李家这几代本就有衰败的迹象,却又心高气傲,拉不下脸将渡船用以营生,加上最近他家嫡系一脉遇到些麻烦,供养不起,于是就出手了。”
“他出手,我接手,又不是我逼着他们卖的,有什么不妥?”
束星河皱眉,停下脚步,郑重地道:“你忘了师父师伯怎么交代你的了?凡事不可锋芒太过,李家是五大家族最不讲道理的一族,虽说你们的交易合情合理,但你将渡船易主的事广而告之,他们未必不会认为你是在打他的脸。”
陈碎一把揽过束星河的肩,带着他继续往上走去,咧嘴笑道:“我就是要将渡船易主的消息广而告之。”
束星河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陈碎这样做的理由。
修桥铺路无骸骨,杀人越货金腰带。
身怀重宝,只有将重宝归属于谁的消息都宣扬出去,才能止住背后有心人的觊觎。渡船始终是见光的东西,若是夺取了却不能使用,甚至还会倒消耗数不尽的金钱,如此得不偿失的买卖,恐怕无人会做。
只有这样,渡船在手中才是最安稳的。
没有正当的理由将这个宝物据为己有,别人强取豪夺,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镇压天下悠悠众口的雷霆手段。
流言蜚语,世家大族更惧之。
束星河神色松懈些许,转而又忧心起来,“不要意气太过,小心招来别人嫉妒。”
陈碎敷衍的打着哈哈,束星河有些无奈。
几人刚一上船,就有侍女珊珊而来,容貌姣好,举手投足间风采不凡,却无半点妖娆诱人的气质,更多的是清雅恬淡。
船上这群侍女和陈碎府中的侍女感觉大不一样,举止训练有素,恭而有礼又不谄媚,有两位领着她们到各自的房间前,便行礼悄然告退。
盛火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庞大的飞行载具,整艘渡船偏向圆形,更像是一座小岛屿的模样,船头有一棵长得遮天蔽日的金黄银杏,其余各处也种着许多各色植物花卉,其中不乏名贵品种,船身还攀满了一种藤蔓,开着月白的花朵,娇艳欲滴。
怪不得说渡船耗费巨大,光是打理这些植物,恐怕就是不小的花费。
船上一共四层,盛火粗略一看,大概有上百个房间,越上层房间越少,陈设布局也越好,几人现在所处在顶层,只有六个房间。
束星河了解陈碎对侍女的要求,要温婉可人或者娇俏明媚,总之要各有各的性格,就像那一院子的侍女,都是最合他心意的,少有见到船上这般待人极为周到又疏离客气的。
束星河一手撑在栏杆上,俯身往下看了看,问道:“这些侍女怎么回事?你准备做什么?”
陈碎背靠着栏杆,侧头看着束星河,“怎么样?还不错吧?这些侍女是我特意挑选培养出来的。”
“半年前李家嫡子就到天物阁询问这艘渡船能不能给得起价,我得知消息之后便有这个想法了,期间零零碎碎的交易事项除外,我一直都在筹备这件事,我准备开通一条遍布一洲的渡船航线。”
“我还是低估了你的富有程度,关乎一洲的变动被你轻飘飘的说出来。”
陈碎突然变得谦虚起来,说出的话却嚣张无比,“那你还是有些低估我了,准备的都差不多了,不出意外,再过半年,这艘渡船就开始航行了。”
束星河摇头,啧啧称奇,“中洲的财运,不会都在你一个人身上吧,得亏你这天赋不在修炼一途,不然中洲的其他天才遇到你,恐怕只能心生绝望了。”
陈碎伸手,示意束星河打住,“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修炼的苦我吃不了,挣钱比修行,比揣测人心之类的简单多了。”
束星河听到这句话,突然就变成心事重重,看着陈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放弃说出沉积在心间的话。
有些事,有些话,哪怕是出于善心,可也还是不说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