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片刻之后,几名侍女便开始给沈小荷穿嫁衣。
这大红嫁衣是裴炎特意请宫廷绣娘专门缝制,庄重典雅,落落大方。
沈小荷穿上之后,立刻像换了个人一样。活泼好动的她,硬是被这嫁衣衬出了几分贵气。
穿上大红嫁衣和红绣鞋之后,侍女们便开始整理沈小荷的头发。
先用小扇子将发丝彻底吹干,然后才开始编发髻。
老嬷嬷先往掌心里倒了一点发油,将双掌搓一搓,而后把沈小荷的所有头发都拢在一起,稍加按摩,让它们变得服服帖帖。
老嬷嬷的手上下翻飞,借用一根发簪,便把沈小荷的所有头发都盘得紧紧实实。
因为一会还要带凤冠,所以沈小荷的头发倒不需要怎么收拾。
等发髻被盘好之后,老嬷嬷便开始给沈小荷化妆。
化妆的第一步,便是在沈小荷的整张脸上铺上一层脂粉。
除了脸蛋,额头、耳朵,甚至脖子等地方也不放过。
因为没睡够的原因,所以沈小荷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想着化妆需要耗费不少时间,于是她干脆直接坐在铜镜前,悠闲地闭目养神起来。
说来也是这么奇怪,昨天晚上本该好好休息的,她却失眠睡不着。
而现在,应该全力“备战”的时候,她又开始犯困了,眼睛怎么也睁不开。
老嬷嬷的手很灵巧,很快就把沈小荷的脸给收拾好了。
望着铜镜中那绝美的脸,沈小荷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微调了。想不到老嬷嬷一把年纪了,竟然有一手整容般的化妆技巧。
接着,便是试戴凤冠。
民间常用“凤冠霞帔”来形容描述新娘子的穿着打扮。
但实际上,民间只允许平民穿霞披,根本不存在戴凤冠一说。
因为只有宫中的嫔妃,和朝中有品阶的命妇,才有资格戴凤冠。
沈小荷既是嫁给裴炎,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地佩戴凤冠。
然而,当这小小的凤冠一戴在头上时,沈小荷明白了为什么人家常说“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因为这凤冠真不是一般的重,保守估计至少的两斤。
“嬷嬷,我的脖子好酸,能不能别带这么早?我怀疑再戴下去,我感觉我不到中午就会变成一只缩头乌龟。”
沈小荷是真的感觉脖子有些酸胀,这金灿灿的凤冠的确很好看,但是也好重啊。
“行吧,那等一会有客来的时候,你再戴上吧。”老嬷嬷想着现在时间还早,几乎没有宾客到来,所以皇冠其实也可以等到最后再戴。
等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沈小荷被安排坐在一张小小的靠背椅上。
老嬷嬷叮嘱她,这些嫁衣皆是上乘之作,布料十分珍贵,必须老老实实坐着,不能随意弯腰,更不能丢下。
唉,不能吃太多,不能喝太多,更不能随意走动。所以,沈小荷今天的任务就是在房间里坐一天。
就在这时候,费文惜和元家的几个少女们也过来了。
虽然沈小荷跟元家的那些表姐表妹不怎么熟,但是因为元家很重视疼爱元静云,所以对沈小兰跟沈小荷的态度十分好。
“哇,小荷,你今天可真美,美到我都认不出来了。”
费文惜一边说着,一边羡慕不已地摸着沈小荷身上的嫁衣。
要不是因为这嫁衣已经穿在沈小荷的身上,说不定费文惜还会屁颠屁颠地拿来试穿试穿呢。
“怎么?你也想做新娘子了?那你得多给我知华哥施加一点压力才行。”沈小荷打趣道。
费文惜甜蜜地回道:“知华的爹娘说了,等过了年开春后,便把我们的事给办了。”
“这样啊,那你爹娘怎么说,他们同意了吗?”沈小荷随即问道。
听罢,费文惜骄傲地说:“我祖父说了,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就行了。我想嫁谁就嫁谁,我想什么时候嫁就什么时候嫁。”
听到这话后,元家的那几个少女全都羡慕地看着费文惜。
毕竟对于大部分家族来说,年轻人联姻成亲除了是找一个人结合之外,更重要的是寻找外力巩固权势,继而可以谋取最大的利益。
所以,如果她们心仪的男子家世合适,家里人会成全她们在一起。
要是她们心仪的男子家世中落颓败,那么在一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正常的大家族,都会给自己的子女找一些门当户对,或者家世更显赫的人和她们配对。
不怪家里现实无情,毕竟这是必然的趋势。只有和条件更优渥的人结亲,才能让家族保持最好的状态,继续蒸蒸日上。
费家也算是京城大家族之一,然而现在费文惜作为费家受尽万千宠爱的嫡女,居然实现了婚嫁自由,这着实让人羡慕嫉妒恨呢。
“小荷,你快告诉我,你现在有什么感受?你心里激不激动?是不是心跳加速得厉害,如同小鹿在乱撞?”费文惜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询问道。
听到这话后,沈小荷又是一笑。
因为担心笑的时候动作幅度太大,会导致发髻松散或出其它茬子,所以沈小荷就连大笑都得收着。
不多时,沈小菊和秀秀等人也从外边进来,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她们这两天没事就出去逛街,买了不少好东西,也算过足了一把瘾。
反正难得来一回京城,花些钱买开心也没什么。毕竟她们早已不是当年的贫穷农家女,身上还是有不少银子。
“小荷,你这一张行头看起来价值不菲啊。我看光是这凤冠上镶的东珠,便值不少钱呢。”林娟儿嘀咕道。
沈小荷见林娟儿现在虽然是妇人装扮,但是精气神明显比和沈知文在一起时,好了不是一丁半点。
料想是因为有了爱情的滋润,所以她看上去反倒年轻了几岁,皮肤白嫩得如同少女。
于是,沈小荷说道:“娟儿姐,等你下次成亲的时候,我送一套更漂亮的头面给你,让你风光大嫁。”
“小荷,你可不能偏心啊,我也要。”秀秀嘟着嘴说道。
“我也要。”大妮跟着说道。
凤丫不甘示弱地说:“别漏了我。”
“……”
“还有我呢,别把我给漏了。”沈小菊补充说道。
沈小荷立刻笑嘻嘻地说:“我这头面只是送给姐妹们成亲专用,以示祝福。等你什么时候和离了,恢复了单身,我也送一套一模一样的给你。”
这一下,沈小菊彻底没话说了。毕竟她现在可是有夫之妇,那头面还真用不着。
大家嘻嘻哈哈地低声讨论着,你一言我一句,倒是挺热闹的。
“月华,我口渴了,帮我带杯水。”聊得正起劲的沈小荷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于是又习惯性地喊道。
月华大声回道:“不行,嬷嬷已经交代过了,你今天不能喝水,要不然上厕所的时候,会特别不方便。你刚刚才喝了一口水,先忍着吧。”
“那我吃水果总行了吧?”沈小荷早上仅仅吃了一个包子,还喝了一口热水,现在已是饿得饥肠辘辘。
“也不行,嬷嬷说了,你最好保持安静。我觉得,你要是少说点儿话,兴许就不会口干了。”月华狠心地说。
“唉,规矩真多。”沈小荷不想被月华叨叨,所以只好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