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转局势?”林氏反问,“你告诉我,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怎么扭转?”
“对于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一家团聚不分开。清姿被送去庵里,境培被关禁闭,我不想坐以待毙。”
听林氏这么说,陆境泽又问:“你不想坐以待毙?那你觉得你能让祖父回心转意吗?”
“他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便不会轻易改变。兴许他哪天心情好,还会主动让清姿回来。但是,若是你一直闹,没准会取得适得其反的效果。”
“难道你忘了上次,姑姑诈病,想让清姿以侍疾的名义进宫,又被祖父给抓回来的事吗?”
林氏冷哼一声,“那你告诉我,我们到底要怎么样做,才能快速扭转局势?我算是明白了,张氏他们现在觉得翅膀硬了,要扑腾了,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就只有挨打的份。”
“你叫我装疯卖傻,结果呢?结果根本就没人理我,这日子我是受够了,我为什么要忍气吞声?我为什么要看着他们嚣张?”
陆境泽长叹一口气:“娘,我叫你忍,并不是因为怕他们。我只是想着,这个时候我们做什么都容易被人抓到痛处,而且他们一直在示弱卖惨,如果我们再强势一点,恐怕祖父和爹只会更同情她们。”
林氏无奈,她明明是正正常常的一个人,现在却要故意装疯卖傻。每每看到陆蕴那不耐烦的眼神,她心里都凉半截。
她现在不过是装傻,力度还尽量收着点,陆蕴便这样厌恶。
那她如果哪天真的被气疯了,恐怕更会被“打入冷宫”吧!
“娘,别闹腾了行不行?万一你再闹下去,祖父和爹把你送去疯人塔,那该如何是好呀?”陆境泽最终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话音刚落,林氏立刻沉默了,毕竟陆境泽真没说错。万一她被送去疯人塔,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毕竟许多世家贵族里,都会有那么些疯子和傻子。但只要不闹出事情来,家里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留她在后院中。
但如果闹出了大事,为了顾及颜面,那些世家贵族只能把她们送去风云塔。
她苦思冥想,陆清姿目前是救不出来了,但她得想办法把陆境培弄出来呀。
毕竟他堂堂一个大男儿,被关三个月的禁闭,说出去之后,恐怕会让人笑掉大牙。
不过,林氏还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张氏那边又出问题了。
半夜三更、万籁俱寂的时候,一道尖叫声突然响彻在整个陆府上方,惊醒了所有人。
陆渊立马叫人彻查,看看是谁在鬼叫,让人不得安宁。
下人很快回复,说原来是张氏梦魇,梦到了一大滩的血,所以一瞬间失了控,才会忍不住尖叫。
陆蕴今天本来就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而烦恼,才刚睡下没多久,便听到这刺耳的尖叫声,隐隐有些不悦。
不过,得知张氏是因为梦魇,梦到了死胎而心伤,陆蕴又从床上起来,去了张氏的院子。
此时的张氏披头散发,眼睛又红又肿,哭得不能自已,倒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陆蕴宽慰道:“不过一个孩子而已,你也别太伤心了,等过段时间我们再要一个便是了。”
不过一个孩子而已!
这话说得,可真不是一般的轻巧呀。也对,陆蕴的女人不少,孩子也不止这么几个。所以就算没了一个两个,他也不需要在意。
但是,对于张氏来说,这是她的第三个孩子,是她肚子里的肉,她又怎么能不在乎呢?
不过,尽管对陆蕴充满嫌弃,但张氏到底没有表现出来,毕竟她还要立人设。
“老爷你说,这孩子就这样没了,他心里会不会怨恨我?”张氏一边抹泪,一边问道。
“不会的,毕竟这是意外,本来就和你无关。他再怎么样,也不会记恨你的。你别胡思乱想了,我相信他以后一定会回来的。”陆蕴耐心地劝道。
意外!
好吧,虽然她的确是故意使了一回诈,以此栽赃陷害陆境培。但不可否认的是,陆境培当时的确是动手推了她。
现在从陆蕴口中听到“意外”二字,张氏只觉得心凉又讽刺。
“老爷,他真的会回来吗?”张氏用那泪汪汪的眼睛看着陆蕴,反问道。
陆蕴回道:“放心吧,他一定会回来的。这一次只是因为有缘无份,他才离开了你。你现在一定要养好身体来,孩子很快就会回来的。”
张氏泣不成声,又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许久之后,张氏抽抽嗒嗒地进入梦乡,陆蕴下半夜才疲惫地合上了眼睛。
第二天上午,张氏那边又传府医过去。说是头痛欲裂,整个人的额头突突直跳,胸闷气促,整个人都十分乏力。
府医诊断,说张氏是因为小产过后没有充分的休息,加上情绪激动,才会引起身体不适。
林氏本来还想诈病,博取大家的同情。现在张氏病了,她如果也跟着生病,听上去似乎有那么一点不恰当。
而陆渊因为张氏大受刺激,重病一场,对陆境培的怨念是更深的。从过去到现在,陆境培便一直在折腾,不是招惹这个,就是招惹那个,生怕日子会过得太平静。
江氏在这个时候,又充当起了聋哑人的角色,没有吭声。
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能说。要不然,恐怕自己也会连带着被陆渊所厌恶。
昨天,她特意带着一盅参茶过去陆渊的院子,希望能缓和关系。
但陆渊却说,他目前火气大,不适合喝参汤,唯恐伤身。
江氏知道,陆渊这会儿心里有怨气,实在是担心他又会拿雅和苑与随心苑做对比。
毕竟沈秋生一家安安静静,没有什么破事闹出来。但是她们雅和苑这边,时常闹得鸡飞狗跳,日子不得安宁。
大多数时候,江氏见到元静云,都会有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同样是为人婆母,元静云做得十分成功,但自己却特别糟糕。
而且,自己的孙子孙女都不听话,但元静云的孙子孙女却一个比一个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