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日常依旧是爬山，闷油瓶对这里熟悉地和自己的家没什么两样，吴峫对这里也不陌生，毕竟他在这里经历的事情也不少。
但令人很尴尬的一件事是，他高反了。
闷油瓶看着他，吴峫半躺在车上对他摆摆手：“老了，身体不如以前的，没想到居然这个年纪我就开始高反了。”
闷油瓶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说他不老还是在说他身体不好，只是默默将手持氧气罐的面罩扣在他的口鼻之上。
吴峫在他的辅助下吸着氧，难得思维有些放松，开始琢磨起来自己准备的生日惊喜怎么办。
不知道在梦里会不会有高原反应？这样的话，他很多惊喜都只能在梦中完成了。
盘算了一下，他就很快放弃，反正闷油瓶有一整个月的生日，不急于这一时。
山上的喇嘛庙依旧在伫立着，无声地注视着来往的行人们，喇嘛们曾经的约定早已经完成，德仁这个名字却依旧传了下来，诉说着当年发生在这个小小喇嘛庙中的故事。
这一世，他们并未将进攻汪家的战线拉到这里，他也从未上来打扰过上师的修行，因此这里的喇嘛并不认识他。
他们踏进喇嘛庙的时候，喇嘛正在庭院之内打扫，阳光明媚的十一月，上师仅仅是在打扫尘土与落叶。
见到他们进来，喇嘛很平淡地开口，像是在与许久不见的朋友叙旧：“来了。”
闷油瓶点了点头，反倒是吴峫双手合十：“上师。”
喇嘛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奇怪，却并未多问什么，也没有放下扫帚：“庙中有客房。”
闷油瓶点了点头，带着吴峫去往客房。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客房。
吴峫坐下去，又很快站起来，坦诚道：“其实你应该知道了，我在这里剃度了一段时间。”
他对闷油瓶眨眨眼睛：“要看看我光头时候的样子吗？”
吴峫光头的样子……
闷油瓶摇摇头，吴峫的发丝细细软软的，每次他的手指插进去，那些发丝都会缠住他的手指，不忍他的离去。
他蜷缩了一下手指，看着吴峫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手指上有细细的氧意，似乎他的手指并未从那些发丝之间离开。
他说：“这样就很好，吴峫。”
于是吴峫也笑了起来：“骗你的，我这个年纪有点头发可不容易，不能那么祸害的。”
他们收拾好行囊出去的时候，喇嘛已经打扫好了庭院，正在等着他们：“贵客还要进山吗？”
闷油瓶看向吴峫，吴峫想了想，点头：“是的。”
于是喇嘛不再问，点点头后离开。
喇嘛离开之后，吴峫转过头问小哥：“你要陪我进山吗？你必须陪我进去。”
闷油瓶点头：“进。”
吴峫失笑：“你就不怕我是把你带到现场，给你告张海客的黑状？”
闷油瓶说：“那就让他回乡去。”
这样说要让张海客回乡去的闷油瓶可爱极了，吴峫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戳他的脸，手指被他半路抓住才反应过来，收回手含着笑看他：“没忍住。”
闷油瓶松开他的手指，反过来在他的脸上戳了两下，指尖细嫩的肉被戳地凹下去一个浅浅的坑。
吴峫也不挣扎，站在原地，用舌头在嘴里去顶那手指戳下去的地方。
闷油瓶被烫到一般收回手去，换来吴峫恶作剧得逞一般地笑。
……
午后，吴峫神神秘秘地拉着行李箱要求和闷油瓶进山。
闷油瓶想到了他在商场借着买衣服收到的那个包裹，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闷油瓶被勾起了浅浅的好奇心。
他接过吴峫手中的箱子，不是很轻，微微摇晃没有声响，应该不是什么大东西……
他的好奇心很快得到了满足，吴峫拉着他很熟稔地往山里走，很快，他们便到了一片藏海花丛中。
在藏海花中，他听见吴峫的声音：“小哥，我想了很久，想起来我们还缺一次婚礼。”
“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你愿意吗？”
吴峫打开行李箱，里面是一对儿红蜡烛，一套包裹地很严实的酒杯，还有一整套红色的藏族喜服。
“小哥，你愿意吗？”吴峫问。
闷油瓶骤然回过神来，他看向吴峫，这个人的目光中有真挚的爱情和一些隐藏得很深地忐忑。
于是他轻轻笑起来，牵住吴峫的手：“好。”
吴峫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喇嘛从雪山后面绕出来，为他们两个人举行仪式。
吴峫其实对于藏族的婚礼仪式并不怎么熟稔，否则也不会准备了白酒和那一对儿酒杯。
好在闷油瓶也并不在乎，他们两个人在喇嘛的见证下，满怀着激动的心情举行完了这一场婚礼仪式。
仪式结束的时候，两个新人傻愣愣地看着对方，喇嘛念了一句佛号，知道他们恐怕一时间难以从这种心情里走出来，主持完仪式便悄无声息离开了。
吴峫傻笑着握紧他的手，在心中对着花丛承诺，以后他一定会好好照顾闷油瓶，再不让他陷入那些责任之中，踽踽独行。
闷油瓶看着吴峫，忽然很想在他的脸上亲一口。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他曾经在这里获得了一颗心，那是来自母亲对他的爱。
而如今，他在这里获得了一场婚礼，获得了一个，将他放在心上，也被他放在心上的爱人。
他的心脏处暖暖的，想来母亲也能感受到他的快乐。
闷油瓶也在笑。
吴峫忽然意识到，从他说要给闷油瓶一个婚礼开始，他的嘴角就浅浅的勾了起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降下去。
他俯下身子，拉着闷油瓶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在这片雪山之上发生过许多事，他追寻闷油瓶的踪迹来此过，他曾在这里被人哄骗；在这里受人所托解决过问题；在这里绝境之中获得过闷油瓶的消息；在这里被人伏击，命悬一线过……
最后的最后，他在这里，看到了最美的风景，收获了，最值得的人。
吴峫最后轻轻地伏在闷油瓶肩上，说：“小哥，生日快乐。”
我爱你。
“嗯。”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