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族果然天赋异禀。
吴峫瘫软在层层叠叠的蛇床之上,经过一个夜晚的洗礼,他已经可以对自己身下时不时蠕动的蛇躯完全麻木了。
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生气的力气了,随手拍了拍旁边的蛇身,“头呢?”
蛇身开始剧烈蠕动,很快一张熟悉的脸就映入他的眼帘,昨天晚上战况十分激烈,不仅是他身上没一块儿好肉,黎促身上也带了伤。
尤其是他不想用自己的手去碰触那些蛇鳞的时候,就直接用自己的指甲去挠黎促的背,偶然之间不小心还会带上他的脸。
不过这人脸上带着伤,看上去居然更野性了几分。
“你还要保持这样子多久?”吴峫腰部以下都被蛇卷了起来,他抬了抬腿,蛇缠绕地太严实了,他根本就抬不起来,“我难受。”
“这是为了你好。”黎促只回答了他的第二个问题,“你现在抬不起来腿不是因为。我把你缠住了,而是你本来就抬不起来。”
说着他微微放松了自己的身子,吴峫堵着气抬自己的腿,果然一点儿力气都没了,感觉和下肢瘫痪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吴峫最大的好处就是乐观,换句话来说,就是有些没心没肺,抬不起腿干脆就不抬,理直气壮命令道:“我要涂药,我要洗澡。”
“别想了,不可能的。”黎促面无表情告诉他,“这个房间除了墙以外的所有设施都被我打碎了,换句话说,除了我以外,你不要想着利用任何设施通风报信或者是伺机逃跑。”
“逃跑……”吴峫都有些无语了,这人到底对他们俩的体力?差别有没有点基础了解?现在这情况自己腿都迈不开了怎么逃跑?
还有更重要的……
他一把拍在蛇尾巴尖上:“你有没有点儿常识,不洗干净我是会生病的。”
终于打到了,对于这个昨天晚上狠狠欺负他的东西,他可是想报仇很久了。
尾巴尖儿往回缩了一下,黎促无奈看他:“我看你现在似乎很有体力,既然这样,我们不如给小蛇再多生一个兄弟姐妹?”
“别。”吴峫连忙制止,“给我留点儿命吧。”
黎促没有强迫他,只是环着人陷入了沉思,和解雨辰结束之后这个人在纠结怀孕问题,和黑瞎子结束之后是纠结逃跑问题,和哑巴张结束之后是在纠结感情问题……
为什么到他这里画风就如此清奇了?
难道他真的不太行?
黎促的眸光微不可察地扫过腹部的某片鳞片,想到下面暗藏的东西……
但那是看昨天晚上吴邪那副表现,也不像是自己不行啊?
他分明差一点就被玩傻了。
黎促将尾巴尖贴在吴峫小腹上,里面可能有一粒种子已经落在了土壤之上,生根发……等等,种子呢?
他不由得瞪大了双眼,顾不得要把人层层圈住,松开尾巴就要把吴峫抱过来察看。
谁知道一只细瘦的胳膊挡在他的身前,他顺着胳膊看去,是吴峫带着轻微笑意的温润脸庞:“我说,你又轻敌了。”
下一秒,他的身体突然拔高,身下笔直的双腿已经变成了一条腰粗的青色蛇尾,正在带着人往高处去。
“小心……”天花板,那个那个他还没来得及拆,也可以说是他还没想着拆了。
谁知道吴峫会突然之间也变异,早知道就拆了,难不成黑瞎子他们还会过来围观不成?
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黎促就默默咽了回去,被他圈在中间的吴峫似乎是不适应这条蛇尾,居然在地上打滑了一下,险些将人摔倒。
黎促看着那青色蛇鳞上沾染着的诡异液体果断闭上了嘴。
也不怪吴峫打滑,实在是地上太不干净了。
吴峫不知道他的内心都在想些什么,在一瞬间的踉跄之后很快稳住身子,居高临下看着黎促,恍若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黎促再次看了眼青色蛇鳞上面的白蛇,依旧沉默。
吴峫正在适应着自己新长出来的这条蛇尾巴,而适应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抄起尾巴甩到黎促的脸上去。
盯着白色陷入沉默的沉思被破风声惊醒,险之又险地一个下腰躲开这一击,不由得疑惑:“吴峫?”
该不会是关根又从他身体里冒出来了吧?
“臭小子竟然敢以下犯上,找打。”吴峫一击不成,转变方向对着他的脸又是一个甩尾。
黎促看出来了,他就是想把自己打破相,但他却不明白吴峫突如其来的愤怒究竟从何而来。
他这次没有选择躲开,而是用自己的尾巴在半空中将吴峫的缠住扯下来,两条蛇尾缠绕相交,暗红色和青色交缠在一起,莫名还有些般配。
“以下犯上?”黎促把自己也支起来,不指望比吴峫高上多少,最起码不能比人矮了去,“你是说我曾在古潼京当你的助理,还是在杭州替你管理铺子?”
“你别偷换概念,我说的是你养子的身份。”
以下犯上的意思是身份低的人冲撞比自己身份高的人,现在职场中顶多只有上司和下属,虽然占了上下之分,但从本质上来说,双方也就是劳务关系。
下属不开心了随时可以把合同甩脸上走人,你只能说人有胆子而不能说人以下犯上——现代社会了每个人从身份上来讲都是平等的。
但是血缘之间的关系不一样,只要小时候生了你养了你,你就是天然比人家低一头。
别的不说,人家说的话总是要听的吧?
养子这种东西虽然一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毕竟你是人家养大的,对人家尊重是最起码的礼仪吧?哪有像这个样子直接把自己养父强硬拐到床上去的?
吴峫的不满和愤怒由此而来,自己和其他人再怎么谈感情最多被人诟病一句私生活混乱,和养子那可就是值得被人唾骂的事了,。
更重要的在于自己完全是被迫的那一个,但最受舆论压力的恐怕也会是自己。
“我都说了我不是。”黎促额头上青筋直跳,“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承认过,也没有叫过你爸爸。”
他用一句话制止吴峫的碎碎念:“如果说叫一声爸爸那就是父子的话,你是不是应该认我当爸爸?咱们两个互相当对方的爸爸,扯平了。”
吴峫:“……”他的尾巴有点痒,想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