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黑瞎子缄默不语,黎促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梦境中我们的想法更偏向自己内心深处的阴暗面,我觉得更像是原本的身体意识在梦境中刺激了这份感情,达到了恐怖的程度。”
理论上来说两句,身体的情感是无法交融的,更别说这边儿的大家对吴峫根本没有那么深的感情——远的不说,黎促本人现在恐怕还在九年义务教育之下苦苦挣扎,哪里来的心情去玩谈情说爱?
等等,按照年份他这个时候好像连九年义务教育都够不上……这不重要。
青铜树具象化的能力都出来了,什么理论,什么科学都可以暂时扔到一边了。
具体过程他不知道,反正结果就是这么一个结果,他们几个不接受也不行。
“你是怎么知道的?”对于他们这种人,自己身体发生的任何一点异变都会探查原因,更别说是记不清内容只有若隐若现感觉的梦。
黑瞎子他们早就有所察觉,比如在吴峫醒来说梦境中自己阻挡哑巴的时候,自己的肌肉会有种若有若无的酸痛感,有些地方还会突兀出现痛感。
他都有了预感,想必其他几个人也是一样。
那时候他就有了这种猜测,所以哪怕明知道不是一个世界也去闻吴峫身上的气味,不过最终让他确定的还是自己和哑巴不约而同打电话要桃子。
“我们几个尚且可以通过吴峫转述知道梦境里发生了什么,你一直躲在这里,是怎么知道的?”黑瞎子并不关心黎促想要什么,他只想知道黎促做了什么。
黎促点了点手上的蛇,它抬起头来:“这条小蛇有一点小本事,比如让我能够记住梦境中发生了什么。”
说着,他的表情突然冷了下去,“我们几个都被解雨辰给骗了,他已经得手了。”
“解雨辰?!”黑瞎子惊了一瞬,“他第一个?”
不管怎么排,解雨辰都不像是可以第一个得到吴峫的人啊。
黎促的表情很难看:“目前在青铜树这里,我和小蛇可以让吴峫暂时想不起来那个梦,但是只要踏出去一步,吴峫就会立刻梦到他和解雨辰……”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黑瞎子也顾不上嘲讽黎促,明明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都比不过梦中的解雨辰这件事了。
众所周知,吴峫自认为自己是个直男,哪怕他之前被胖子强力纠正了一回,这人也是在不断的纠结之中。
别误会,不是纠结是不是直男了,是在纠结到底接受他们,又接受他们之中的哪一个。
他又不知道梦境中是他们真人,只会当做自己是少年慕艾,对解雨辰起了心思。
到时候想要把他的想法拉回来可就困难多了。
黎促看着他的脸色逐渐变黑,心中诡异地升起了一种报复的快感——终于有人和他一起难受了,不知道藏着的哑巴张是什么表情,看不到实在可惜了。
大家一起倒霉的心情冲淡了一些黎促棋差一招的郁卒,他想了想,发现自己还可以让面前的人更不开心,于是又轻描淡写地加上一句:“做完之后,解雨辰之后也会记得梦境中发生了什么。”
黑瞎子实在没有什么好心情和黎促虚与委蛇:“直说吧,你有什么办法?”
“趁青铜树还在这里,先把梦境中的解雨辰控制住。”他说,“最起码要把大家的起点扳回到同一条线上。”
纯黑色的墨镜掩盖了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光芒:黎促没有必要通知他们两个人,这小子在谋算什么。
黎促不是什么给他人做嫁衣的性子,他们俩不会全部信,黎促也知道他们俩不会全信。
这么一来,黎促编这么一个瞎话的目的就很值得玩味了。
总之不可能是为了把吴峫让给他们俩,或者是将他们两个人出卖给汪家,这一点黑瞎子还是相信他的。
那么回到最开始,黎促说要将局势扳成大家在同一起始线上,可他们几个人的起点本就不同,甚至黎促还是离终点最远的那个人。
黑瞎子突然笑了出来:“只要我和哑巴联手,要你做什么呢?”
黎促看着对方,毫不退步:“这里是我的地盘。”
他会让这两个人就那么得手吗?当然不会!
他自己被解雨辰搞得暂时当太监,怎么可能还会给这两个人拱手送上吴峫?
他垂下眼睛,扯出一抹得逞的笑意来——吴峫只能是他的。
……
他们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吴峫已经快要抱着背包打盹了,见到人回来连忙跳起来给他们俩告状:“老痒跳下去了。”
“他跑了居然没带你?”黑瞎子的语气带有一点儿惊讶,“他给你说了什么?”
看来老痒可能也受到了另一个世界自己的感情影响。
“说不久前他的实力突然增强,还说他自己在这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所以要跑。”吴峫指了指台子下面,“然后他就跳下去了,还给我说再见来着。”
“他应该跑的。”黎促漫不经心地往下看了一眼,望向吴峫时却突然扬起一个笑脸,“我带你去看看他为什么跑?”
“你知道原因?也是前世的事情吗?”吴峫瞟了一眼黑瞎子,似乎在询问他该不该去。
黑瞎子被他这个动作哄得心情熨帖,就连得知解雨辰捷足先登的醋意都消散了几分,示意他可以跟上。
倒是旁边注意到这个小动作的黎促不满地撇嘴。
“我是最后一个过来的,他们几个答应解子扬不破坏他的目的,我答应了解子扬,为他收尸。”
黎促带着他们进入洞穴内部,指了指最里面一个黑色背包,和吴峫手上的如出一辙:“解子扬不是那个逃过一劫的幸运儿,他只是得到了青铜树的力量,重新塑造了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