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攸抽了口冷气。
就在他打算再次进攻时,面前的黑熊“轰”地倒了下去。
他怔了怔。
就听林妙音着急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行动啊,麻药的药效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北宫攸这才注意到黑熊背后插了一根针筒。
这是麻醉剂!
他之前打过几次麻药,所以认得这个东西。
刚才林妙音趁着他和黑熊搏斗的空隙,绕到黑熊身后给它打了麻药,这才将它放倒了。
这个女人真是大胆,挺着个大肚子也敢对熊瞎子动手!
看着她急切的表情,他顾不上开口训斥,直接将匕首插进黑熊颈下,用尽所有力气切断喉管。
剧痛让黑熊从麻醉中醒来,然而它刚睁开眼睛便咽了口气。
颈下的大动脉被人骤然切开,鲜血喷涌,血流成注。
北宫攸被溅了一脸的血,十分骇人。
看到黑熊的尸体逐渐僵硬下去,林妙音狠狠松了口气,他们成功了。
一回头才发现北宫攸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她这才想起来,他方才与黑熊的搏斗过程中又受了伤,看着他胸口和背后沁出来的鲜血,她狠狠拧眉。
这样重的伤,别说他一个伤号了,就是正常人也难以承受。
想到他刚刚接好的肋骨,她的脸色不禁凝重起来。
一检查,果不其然。
今晚又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但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只黑熊是被刚才的血腥和烤肉味道吸引来的,若是不将黑熊的尸体处理干净,只怕晚上还会招来更多的野兽。
她尝试着将整只黑熊塞进医疗系统,但却没有成功。
思索片刻,她从医疗系统内出防毒面罩和化学药剂,喷洒在不远处,如今只能用这种方式来驱赶野兽了。
做完这一切,她再次回到北宫攸身边,将他艰难地带回了帐篷。
只短短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他便发起高烧。
林妙音的心瞬间沉了一半。
她不敢耽误,立即从医疗系统内搬出手术器械,再次实施手术。
这一晚,注定漫长。
……
大昭寺。
天刚亮,一位身量颀长,身穿狐裘,头戴帷帽的女子在婢女的搀扶下上了山。
“王妃,小心脚下。”
女子施施然抬脚,看着前方一处宽敞的院落,对身边的婢女吩咐:“就是这里,去叫人吧。”
婢女上前敲门。
不多时,便有两个小丫鬟过来开门,“姑娘找谁。”
“宋侧妃可住这里?”
百合点头,朝那位带着帷帽的女子看去,“不知夫人找我家侧妃所为何事?”
“你只管去通传便是。”婢女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道,“宋侧妃见了此物,便会见我家夫人的。”
百合垂眸扫了眼手中的物件,抬脚进了房内。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便赶了回来,将大门打开,“夫人请。”
百合和白芷刚刚倒了茶,就听榻上的宋清韵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下去吧。”
二人对视一眼,躬身退下。
宋清韵披了件衣服从榻上起身,连续上了两天药后,她身上的伤已经结痂,不用再整日趴着了。
她看着房间内的女子,嘴角若有若无地勾了勾,“没想到舒王妃竟然找到这里。”
陈芷墨摘下帷帽,递给身旁的婢女,“你我多年不见了。”
宋清韵浅浅笑了起来,“是啊,将近十年了,我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舒王妃了呢,没想到舒王妃如今竟还亲自跑了趟,宋清韵何德何能竟让舒王妃千金贵体不远百里,跋涉上山?”
陈芷墨没有回答宋清韵的问题,而是挑起凤目将房间打量了一遍,“当年盛极一时的盛京第一才女如今竟落魄至此了。”
房间里连炭火都没有,她说着拢了拢身上的狐裘。
宋清韵非但不恼,反而轻轻笑了,“论名气和才情,我可比不过舒王妃,如今不也成了弃妇,你我彼此彼此。”
“还是如此牙尖嘴利。”陈芷墨眼底的狠意一闪而过。
她慢条斯理地坐下,施施然从桌上端起茶盏淡淡啜了一口,“我远在江陵,消息不便,刚听说你入宁王府做妾,还未来得及道声恭喜,便听说你被阿攸扫地出门了。”
即便是最差的茶,都像是被她喝出了贡牌龙井的感觉,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与高贵浑然天成。
也是这一抹雍容华贵让宋清韵脸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即便她再怎么努力,形容举止也没办法和世家贵女相比,以至于她每次见到陈芷墨,都觉得自己低她一等。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不能克服这种自卑。
“据我了解,阿攸最是温和不过,尤念旧情,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如此狠心,直接将你扔在大昭寺?”
宋清韵努力挣脱陈芷墨加在她身上的压迫,不以为然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不想他有子嗣罢了。”
“林妙音有孕了?”陈芷墨眉心骤紧。
继而重重将茶盏往桌上一放,“你竟然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动手!”
难怪阿攸容不得她了。
宋清韵笑意渐冷,眼底闪过一丝幽恨,“只可惜,让她逃过一劫。”
“我本想去找阿攸说情,让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带你回府,没想到你竟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丧尽天良之事!如今我也没办法帮你了,你就在大昭寺常伴青灯古佛吧!”
“舒王妃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训斥我?”
宋清韵眼底含讥带讽,“舒王妃和宁王之间那点子情谊经过了十年的消磨,如今还能剩下多少?再说了,宁王现在爱上了林妙音,舒王妃的话,他未必会听,舒王妃太高看自己了。”
当年陈芷墨恨她入骨,她会帮她?
陈芷墨眼睫轻颤。
还未开口,便听宋清韵继续道:“大逆不道,丧尽天良?这种事舒王妃做的还少么?舒王如今年近三十,膝下只有一女,连个男丁都没有,这中间难道没有舒王妃的手笔?”
陈芷墨眸光流转,笑意渐深,“宋侧妃在瞎说什么,诬蔑本妃,可不是受三十棍这么简单。”
“舒王妃威胁我没有用,再过不久,这世间便没有宋清韵这个人了。”
陈芷墨脸色微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