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康儿大概是饿了 。”
陆知意立即让人叫来乳母,早在叶澜音怀孕时,他便暗中为她准备了乳母,就怕王氏从中动手脚。
乳母喂奶时,林妙音陪着叶澜音在卧室说话。
“听夫君说你最近因为天花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疫情再忙,也要先保重自己,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陆知意将叶澜音照顾得很好,短短几日的时间她便养得面色红润。
林妙音点点头,下意识摸上小腹。
如今早已过了药流的时间了,可是她却并不在意。
是的,她打算留下这个孩子。
“叶姐姐,多谢你。”
叶澜音有些莫名,“你好端端的谢我做什么,应该是我谢你才是。”
“这几日小宝放在我身边,帮我做了决定。”
照顾小宝的这几日,她才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抗拒,而是很喜欢孩子。
慢慢地,她对肚子里的小家伙也没你那么抵触了。
叶澜音一向蕙质兰心,听到林妙音这么说,顿时明白了过来,“你原先并未打算留下这个孩子?这么说,宁王……并不知情?”
“这是我的孩子,与他有什么关系。”
北宫攸不过是她肚子里孩子生理上的父亲罢了。
她是孤儿,自幼在冷冰冰的研究院长大,根本没有体会过亲情,小时候特别羡慕家庭美满的同学。
她虽然没有父母,但她有做母亲的权利,她可以为自己生下一个骨肉相连的亲人。
瞧见林妙音的态度,叶澜音不再多言,只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
她肚子里怀的是皇嗣,关系重大。
瞒,是瞒不住的。
且看她如何处理吧。不管怎样,她都是支持她的。
“若有什么难处,便告诉我。”
“放心,不会跟你客气的。”林妙音说着起身,她没打算在宋国公府多留。
谁知刚站起来,脑袋突然一阵眩晕。
“妙音?”叶澜音吓得忙从榻上起来扶她,“妙音,醒醒?”
叫不醒林妙音,她立即朝外面喊道:“快来人,宁王妃晕倒了,派人去请大夫!”
“王妃!”玉竹率先冲出来。
看着林妙音泛白的脸颊,她顿时心疼地红了眼眶,“一定是这些日子太累了。”
是啊,她太累了。
连她都觉得累得喘不过气,更何况王妃还有孕在身。
两个力气大的婆子将林妙音扶了出去,暂时安置在了隔壁的耳房,陆知意亲自去请了大夫。
大夫把脉后,皱了一张脸,“宁王妃身体亏空得太厉害了,这可不成啊。”
“大夫,严重么?”
“能调理。”大夫说着去写药方,“我先为宁王妃开两副药,等她醒了,喂她喝下。”
他说着又忍不住叹息,“切忌让她不要操劳,安心养胎。”
他虽然好奇宁王妃为何会在宋国公府昏迷,但眼下重要的是宁王妃的身体。
“我记下了,回头定当转告。”
陆知意送大夫离开时,正好看到上房的丫鬟往院里张望,他顿时拧了眉,怒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回,回五少爷,夫人让奴婢们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你回去告诉她,我院子不缺人手。”
“是,奴婢,奴婢这就去回了夫人。”他沉着一张脸,冷得吓人,两个小丫鬟慌不择路地跑开了。
看着二人落荒而逃的背影,陆知意招招手,对着小厮吩咐了两句。
他这院子若是想过安稳日子,就要彻底绝了她的心思。
两个小丫鬟回到上房后,将陆知意院里的情况如实告知,“奴婢瞧得真切,五少爷让人去叫了薛氏,那薛氏是五少爷一早为小少爷准备的乳母。”
“应是宁王妃将小少爷送回来了。”王氏身后的嬷嬷道。
“宁王妃今日来了府上,应该是来送小少爷的,不过……”小丫鬟说着犹豫了下,“奴婢一直盯着,宁王妃过来时空着手,并未发现小少爷,也没瞧见任何小儿的东西,但奴婢又真切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着实奇怪……”
嬷嬷顿时想到了什么,惊恐地捂住了嘴巴,“莫非这是……”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王氏陡然眯起眼睛,“好啊,他竟敢联合那个贱蹄子骗我!”
这几日,她问了许多大夫,所有人都说七个月的孩子生下来活不成,一定是叶澜音从别处抱了孩子哄骗她!
她以为联合宁王妃就能瞒天过海吗?
“你去查一下,今日五少爷可还叫了别的人进府。”她敛着怒气对身后的嬷嬷吩咐道。
刚说完,小丫鬟便开了口,“回夫人,奴婢刚才瞧见五少爷去外面请了大夫。”
“请大夫?”
“是,好像是宁王妃晕倒了,这大夫是他为宁王妃请的。”
“宁王妃都能把叶澜音那贱蹄子从鬼门关拉回来,医术何其了得?她那么厉害,还用得着看大夫?”王氏冷冷一笑,“他如今行事越发不遮掩,真是越来越懒得将我放在眼里了。”
她愤愤地拍了下桌案。
刚从椅子上起身,院子里便跑来一个小丫鬟,她的手中捧着一方绢帕。
“夫人,这是五少爷刚才派人送来的。”
“我看看。”王氏招招手,示意小丫鬟上前,打开绢帕的瞬间,她陡然变了脸色。
就连房间内的丫鬟婆子都齐齐低了头。
因为那绢帕里包着的不是别的,正是四少夫人夏怡平常佩戴的玉镯。
王氏心下大惊,双手颤抖起来。
玉镯从她手中滑落,瞬间在地上摔得粉粹。
她气得捂住胸口,狠狠地喘着粗气,“逆子,这个逆子……”
他竟然用那个死去的女人威胁她!
“夫人,奴婢觉得此事还是算了吧,为此伤了母子和气,不值当啊。”嬷嬷劝道。
因为四少夫人之死,她已经和两个儿子离了心。
若是再因为小少爷一事和五少爷决裂,她在这个家便再没有依靠了啊。
“事关宋国公府子嗣,怎能就这么算了?”王氏怒气冲冲地出了房间,直奔陆知意的院子而去。
她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能让人混淆了宋国公府的血脉。
她虽然盼孙子,但不是陆家的血脉,她不认!
如若不能利用此事彻底打击了叶澜音那个贱人,她的意儿就被她抢走了。
前面两个儿子既不争气,也不理她。
如今,她就剩下意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