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卫远远看着两个衣着整洁、身量纤瘦的女人朝这边走来，心下觉得奇怪。
直到隋南风两人走近了一些，门卫才心有所想地低声叹气着说道：“不会又是来闹的吧？家里老婆孩子这样标致，都不知道怎么想的？”
隋南风敲响了门卫的玻璃，门卫搓了搓手将玻璃推开一道缝，满脸堆笑看着两人。
“两位找谁啊？”
“唐玉凡。”隋南风说出了名字。
门卫听见名字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问道：“二位是老唐的女儿和孙女？都没听老唐提过。”
隋南风和司机师傅立马摇头，隋南风笑着解释道：“大爷您弄错了。我爸和唐玉凡是旧识，是我爸叫我来看看他。辛苦您叫一声。”
看着隋南风一个小姑娘冻得手都在哆嗦，门卫大爷指了指旁边的铁门。
“你们去那里面等着，我叫老唐出来。”
大爷关上了窗户，心里却是奇怪，老唐什么时候还有忘年交了？想着拿起对讲机给里面的人传了消息。
隋南风道谢完就和司机师傅进了门卫大爷指的屋子，里面只摆着一张桌子、两张长椅、四个凳子和一个打开的电炉子，地上还有很多烟头。
外面的温度低，屠宰场的腥臭味道并不大，但是进了这屋子里，隋南风一阵反胃。还是司机师傅过来拍了拍隋南风的背，将口袋里的艾叶包递给了隋南风。
没多久，唐玉凡穿着大围裙、长筒雨靴推开了铁门。
“哪个找我啊！”
他的声音很嘶哑，人长得和照片上差不多，身形比隋南风想象地要高大。他身上地腥臭和烟草的味道随着铁门的关闭一下胀满了整个屋子。
隋南风吞了口唾沫，又看了看眼前的老人，他面容上并不凶神恶煞。
隋南风尽量平静开口道：“您好，我是尹相乘的女儿，我爹临终前让我回来看看他以前的老友。”
唐玉凡稀疏的眉毛呈现倒八字，在遥远的回忆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尹相乘这个名字，但容貌早就记不清，只是记得尹相乘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眼前这女娃娃不像是那人女儿，倒是旁边那个妇女更像。
唐玉凡嘴巴嚅嗫了几下，开口说道：“女娃，你多大？”
“我爸生我的时候四十五，您觉得奇怪也正常。他去年走的时候说想老朋友，可是身体已经支撑不了他回国了。我今年刚好到国内，所以想替他来看看。”
隋南风观察着唐玉凡的表情，她挑选了一个最早出国的人，且这人去年当真去世了。这两人应该是不会有联系，隋南风的谎言想来不会被戳破，但是隋南风还是担心。
听完隋南风的话，唐玉凡点了两下头。
“年纪大了，年轻时候的事记不清，你爸我也忘了长什么样。”
他走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下，拿出一支烟想点燃，可是在拿出打火机看了看又放下了。
“我今天就是来看看您最近有没有时间，有时间的话，我们约个时间聊一聊。”
“好。只是今天外面天黑了，这路上怕不安全，女娃早点回去吧！”
“能不能把您电话告诉我，方便联系。”
“我记不住，你在老袁那里要吧！”
说着他就拉开了门，走向了门卫处，扯着破锣嗓子冲里面的门卫大爷说：“把我电话号给那个女娃。”
隋南风和司机师傅关好门来到门卫处，唐玉凡已经朝里面走去，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给，老唐的电话。你们要是老唐的亲友就多来看看他，他来这里这么多年，就连过年都是一个人，怪可怜的。”
门卫老袁说着看向白光下的唐玉凡，目光怜悯。
隋南风笑着说了谢谢，她心里只想着问完事情就别找唐玉凡了。她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可怜”的老人，就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回到车上，两人放松了一些。司机师傅播放了音乐，轻快的音乐让她们觉得舒服。
“丫头，以后这么晚到这种地方来，你可别像今天这样一个人。我刚在那里都觉得害怕。”
“谢谢崔阿姨提醒，这次也是突然想到来没做什么考虑。”
崔师傅愣了一下，又看向自己的资格证，才接着说：“那人真的是你爸的朋友吗？”
隋南风看着车窗外远方的灯光，回道：“算是吧！”
崔师傅见隋南风像是不想聊这件事，自己也不再说这个，转而问起了自己女儿今天提到的演唱会是什么。
车开回市里时，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半。隋南风和司机师傅在一个商场外面下车，两人一个要买日用品和零食，一个要买睡衣和拖鞋。
回到家里，隋南风第一时间洗去了身上的腥臭味道，在浴缸中泡了半小时，穿上毛茸茸的睡衣。
在温暖的空调下，隋南风拿出手机，看着顾北城发来的消息。
“南风，我们晚上还要去庆祝，你一个人在家里注意安全。”
又是这样，隋南风难免觉得难过。这些想法她只停留在心里，回复了一个“好”，将一桌子食物拍了照给顾北城发了过去。
顾北城看着手机上隋南风发来的消息，心里的担忧小了很多。但现在他已经不想留隋南风一个人在家里，打算晚会结束就买隋南风一直念着的学校中的烤鸭回家找隋南风。
隋南风在家里打开直播看节目，现在还只是表演了五六个节目。后面还有很多表演，只是这种直播更多是让大三学生练手的，所以直播的效果并没有很好。
时间很快就到了十点，表演结束，一切还算圆满。
隋南风将茶几收拾好，进了房间，打算睡觉，今天估计也等不到顾北城了。为了不被吵醒隋南风还戴上了耳塞，要喝的水也放在床边，她不想再醒来遇到顾北城和文曦回来。
准备好后，隋南风睡下了。
表演结束，顾北城和班上的人走出来，大家在商量怎么打车。订的饭馆在学校另一边，要去的话还有些距离。
顾北城几次想开口说离开，可看着大家兴致勃勃的样子，又不好意思开口扫兴。
最终还是和大家来到了饭店，点完菜已经到了十点半。吃了一会儿，顾北城便找理由出去了。
顾北城出来之后给兄弟发了消息让他们和其他同学说一下。
文曦在另外一桌，周围同学和她聊天正热闹，她没有注意到顾北城已经离开。
等大家发现的时候，顾北城已经来到了家里楼下。顾北城仰望着楼房，家里没有开灯。他手中的袋子，里面的烤鸭还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