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天下,各个角落之中,端的是暗流涌动……
京都皇城,东门的富贵之家。
庭院的装修极为豪奢。
此时此刻,府邸的主人坐在主位上,他身边两侧则坐着心腹簇拥。
这些人衣着华丽,一个个都是出身豪门。
为首一人身形中庸,年纪也有四旬。
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纪。
此人威望颇高,他轻轻咳了一声,在场众人便小心翼翼的做出洗耳恭听之状。
“今天的早朝,陛下提出来的政令,诸位想必都听说了吧?”
“陛下已经宣布开启煤炭令,允许民间的资金进入私营,而且已经做了决定,要加大对孤玄山的开采力度,我担心,一旦朝廷跟民间掘进队进入孤玄山的话,我们在那边做的事情,可就要暴露于众了。”
“各位觉得,这该如何是好?”
“唉,是啊。”
“陛下这次是专门奔着断我们的退路来的,他还为此专门成立了自然资源部,目的就是对孤玄山的一切进行监管,我们的事情只要被查出来,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老夫以为,诸位未免太过于杞人忧天了。”
说话之人,是一位身形消瘦的老者。
他神色淡然,对此事的看法倒是相对轻蔑。
反而傲慢的说道:“反其道而行,陛下这么做,我们正好可以趁机将事情掩盖起来。”
“甚至,可以借助这次机会,转官窑为私窑。”
“从暗地里站在明面上。”
“如此一来,我们也好光明正大的经营,无非是邀请几个平头老百姓,做个名义上的投资方而已,往后就不需要偷偷摸摸了。”
“不,这次的情况不能一概而论,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主坐上的男子说道:“陛下已经言明,自然资源部介入,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勘探,如此一来,我们在孤玄山的窑势必被发现。”
“那样的话,岂不是承认我们老早就私自挖掘孤玄山了?”
“以那位皇帝陛下的尿性,他势必要抓住我们,大作文章,康大人的前车之鉴,蒋大人的血腥例子,历历在目啊。”
“大人说来,倒是有几分道理。”
“陛下,借此想要清理我们这些前朝勋贵,我们不可不防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到关键处。
房间内的几人,脸色全部沉重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打破了沉默。
“诸位,要不然……”
“呃,在我看来,咱们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毕竟,我们这些年也赚取了不少。”
“别赶上这个时候,落入陛下手中,让朝廷拿住了把柄。”
“我朝那位皇帝陛下,他不好说话,暴虐无比。”
“要是他对我们发起疯来,只恐我等都要步入薛大人跟康大人的后尘。”
油头满面的王三春是在场的勋贵当中最为胆小的富人。
“现在已经是节骨眼,我们在辉煌时期退出,正是急流勇退,时间上也来得及,可要是继续在那开办,任凭朝廷就这么查下去,咱们真有可能引火上身。”
“退出?”
“怎么可能?”
年纪最长的王凯申不满的说道:“你知不知道,陛下这次颁布的法.令,是要加大开采力度跟规模的,这说明,朝廷需要大量的煤炭跟铁矿资源。”
“也就是说,从今日开始,正是窑洞最为风光的时候,我们怎么可能退?凭什么把这块肥肉白白的交出去,拱手让人呢?”
“而且,只是工部冶造局的海量资源需求,就是一笔又一笔的天文数字。”
“对,王老爷说的对。”
“现在我们已经箭在弦上,无法退出了。”
“更何况,我们这些年积攒的煤炭到现在还有很大的囤积,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把它们全部售卖出去,否则积压了那么长的时间,这次朝廷放开采煤,整体的价格肯定会有很大的下跌幅度,那对我们而言,就是巨大的赚损失。”
“大人总算是说到了我们最为关切的问题上了!”
“陛下向全民开放禁令,那些资源的价格暴跌是肯定的,因此我们不能在让积货留着了,必须得想方设法清理库存。”
“皇帝为突发奇想,这么快就放开资格了呢?真让人想不通!”
有人抱怨,有人愤慨的谩骂。
可是最终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主位上的那位中年男人。
“大人,眼下该如何是好?还请大人给我们指条明路。”杜伯仲放低身段,认真的询问了起来。
“很显然,朝廷开放资源后,我们的利益必然会大幅度的衰减,其中所涉及到的不仅仅是煤炭,还有铁矿跟冶炼相关的衍生产业,而且当孤玄山的开采力度加大之后,我们还要面临更多的竞争者进来,蛋糕就那么大,争的人多了,属于我们的利益就会大大的减少。”
那人言及于此,目光环顾四周。
房间内的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这种粗浅的道理,大家都心知肚明。
原本孤玄山煤是被他们一家掌控的,几乎将中原地带的煤炭资源完全垄断。
垄断之后,价格的高低完全由他们掌控。
也就是定价权。
他们的利益自然是无限放大。
可是随着皇帝的圣旨传达四海之后,之前那种一家独大的局面已经失去了平衡!
“那我们该当如何?”
是啊!
最终还是要想出应对之策的。
“大人,我们这些人都是追随大人,事到如今,大人必然有破局之策。”
“还望大人赐教。”
“恳请大人赐教。”
这些人一个个表现的急头白脸。
巨大的利益的驱使着他们。
让趋利避害的人性进一步的放大。
事到如今,他们潜意识的第一个想法并不是见好就收。
而是妄图维护并且继续壮大属于他们的核心利益。
“这事说来也麻烦,说简单其实也很简单。”
“老夫以为,让陛下收回成命就可以了。”
府邸的主人面色依然保持的非常平静。
“只有让一切都回归原样,我们的利益就能够一直保持。”
“这事只怕很难啊。”
有人当即表达了心中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