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深以为然的点头。
也彻底明白了张远前来的意图。
不过……
陈博渠轻咳一声,故作凛冽道:“先生方才说我家大王众叛亲离?你说龟兹王麾下部将投了契丹?”
“非也!龟兹王麾下众将皆投靠了我王梁成。”
“这……”
白陶顿时懵了。
投靠梁成?
凭什么啊?
不理解!
“如今我王麾下战将充沛,士气大增,更与陈虎结为友军,一起抗击契丹。”
张远这话,让白陶更懵了。
不对吧?
你主梁成之前口口声声说要协助范乐迪攻取大炎京都皇城,灭大炎。
忽然改变主意,不做契丹的南院大王,又跳反准备抗击契丹了?
这……
里面涉及的问题未免也太深奥了吧?
白陶摇了摇头,还是不理解!
陈博渠却道:“纵然如此,范乐迪也是龟兹之主,只是潼关外城一场小败,无以撼动他的根基,龟兹休整之后,我王必会收复失地,一雪前耻。”
“呵呵,你还对范乐迪抱有那么大的契丹呢?”
“当真是可笑啊!”
张远脸色傲然,他内心属实有些小激动。
话说梁成把溜嘴皮子、装逼的任务交给他。
这种感觉极为酣畅。
关键,每次都是以胜利者或是占据主动一方的身份出来耍嘴的。
如此——
美极,棒极了!
看着白陶跟陈博渠充满疑惑的眼睛,张远反问道:“诸位不知,龟兹王廷此时此刻已成我主梁成的驻地?”
什么?
白陶的身形以肉目可见的幅度剧烈摇摆。
陈博渠一个趔趄跌坐在椅子上。
龟兹王廷易主,这么大的事情,他作为甘泉城太守竟然一概不知。
可转念一想,这又有张远讹诈他们的可能。
白陶跟陈博渠这等城府不深的俗人,脑子里想什么,张远一眼便知。
于是他当即反客为主:“二位若是不信,权且留我在甘泉城,静观其变即可。”
“只是我有一良言相劝,那范乐迪得知龟兹陷落,必会班师来甘泉城驻守,经此大起大落,他会比之前更加疯狂的猜忌部下,仇视贪墨的文人;若他来……”
张远老成持重,点到为止。
你们自行领会去吧。
白陶跟陈博渠如何不懂?
当下也不敢推诿,更不敢妄自菲薄的揣测了。
两人朝着张远躬身拜道:“我二人愿遵秦王的命令,投效秦王殿下,为其镇守甘泉城。”
这不就是皆大欢喜吗?
“妙哉,我家大王有二位固守甘泉城,真乃明主遇良臣,伯乐遇神骏。”
“二位放心,我往梁成礼贤下士,海纳百川,而今麾下人才济济,周扬、杨少雄、高云翼、莫干溪、李赛高、桑托斯、乌木哈、黑龙、耶律宏业等都是当世悍将,更在炎西六郡富甲一方,有太岁军,天雄军,以及享誉当世的黑科技,试问这天下谁能与之撼缨?”
“先生,多说无益,我等今日在此立誓,愿永远奉秦王为主,献出甘泉城。”
对喽。
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甘泉城可以继续让你们驻守,也可以给你们调兵遣将。
但是甘泉城首先你们得让出来。
这样才能彰显你们的诚意不是?
张远闻听二人态度实诚,便对二位赞不绝口。
心下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如今龟兹被方堃把守,兵不血刃。
甘泉城被张远轻松拿下,兵不血刃。
范乐迪驻军的两个要塞就此易主梁成。
都是兵不血刃,唯独范乐迪率军离家在外,疯狂挨揍。
次日黎明,曙光笼罩了龟兹城。
城廓在云层下分外迷人。
范乐迪却只能叹息。
彻夜的长途跋涉,他跟孟任率军奔袭三百余里。
将近两天无休止的赶路,终于来到了龟兹城下。
梁成猜错了!
范乐迪第一站并没有去甘泉城,而是来龟兹。
他长途奔袭,胯.下做起早已疲惫不堪。
其他军士们跑的更是怨声载道。
范乐迪没有设置营寨,只是简单的摆好了阵式。
因为连他本人都不知道,这次劝降能不能成功!
是滴。
天真的范乐迪打算凭借自己闯荡下来的名气来说服方堃。
本来孟任是要去甘泉城落脚的。
只是架不住龟兹王那份率真与纯洁。
主要是范乐迪舍不得他的爱妃昆仑姬!
“孟军师,你且在此稍候,我去叫阵。”
范乐迪说罢便策马上前劝降……
范乐迪还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文士。
可他又不得不依靠孟任帮自己掌兵。
情报之中说的已经非常明白,方堃率军五千。
面对那五千兵马,已是疲劳之师的范乐迪没有强攻的信心。
纵使他还有一万六千人,皆是人困马乏。
范乐迪仰头看向高大的龟兹王廷城楼。
心中好一阵感慨。
城墙上,近千名弓箭手箭在弦上,怒意凌然的盯着下方。
范乐迪策马依稀可以看到缭绕的油烟在城内蒸腾。
显然,方堃为了巩固龟兹城的防御,已经在城内烧起滚烫的油鼎了。
范乐迪身形一凛。
忽然觉得龟兹的风,有点冷。
随着他回头摆手。
孟任立刻下令军士擂鼓。
龟兹城内的守军也擂起了鼓声。
饶是冠绝天下的范乐迪此时也被吓了一跳。
他真不是来此开战的。
他只是想要抖一抖威风,震慑一下方堃,为接下来的谈话做个铺垫。
熟料,方堃麾下的太岁军更加强硬。
“可……可是炎西秦王麾下的方将军?”
范乐迪清了清嗓音。
其实他也看到一位披发的炎西将领出现在城墙垛口。
那人就是方堃。
“哈哈,龟兹王,久仰啊?”
“方将军,本王跟你主梁成协商共克大炎的潼关,你为何要谋我龟兹王廷?难道要与整个龟兹朝廷为敌吗?”
范乐迪压着心中怒火,刻意保持着略显坚硬的笑容。
“哈哈,范乐迪,契丹乃天下公敌,你追随契丹,便也是大炎公贼,天下诸侯人人得而诛之,本将带兵前来,便是如此。”
方堃神情冷冽。
一双豹眼俯览城外。
但见范乐迪大军阵型散乱,士气低迷。
不少龟兹士兵的甲胄都残缺不全。
战马更是羸弱,大片跪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