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最耀眼的莫过于马槊弩机。
能将三丈二尺长，十五斤重的马槊推射到四百步的距离。
拦腰截断垂杨树。
如此骇人的威力，比先前的枪刺弩机高明许多。
厚重的皮甲在其锋芒之前如同芦蒿。
将士们的血肉之躯又岂能招架？
“侄儿，雁门关的兵锋如何？”
使节折返之路上，杨文昭策马看向侄子季昌荣。
他是大皇子炎庆风的人。
“雁门关兵锋，无人与之撼缨！”季昌荣面露担忧。
“世无匹敌吗？”杨文昭皱起了眉头：“照此说来，怀王炎庆宗跟梁成未来的大战，结果已呈定局，大皇子跟怀王必败？”
“其实真要打，也是怀王跟秦王梁成打，毕竟大皇子空有太子之位，却手中无兵权。”
“若是两军兵力相差不大，怀王炎庆宗必败！”季昌荣说的很果断。
“嗯。”
杨文昭微微颔首。
“之前大皇子上表陛下册封梁成为炎西大总管。”
“而今大皇子将梁成视为宿敌。”
“二虎相争，恐无善者。”
“我大炎外患未解，内忧更甚啊。”
杨文昭的担忧不无道理。
梁成跟怀王炎庆宗的大战，已经成为未来的焦点。
这次契丹跟梁成的大战，也成为改变大炎国运的焦点。
此番雁门关厉兵秣马，契丹太子安格鲁也派使前来观摩。
不过杨文昭还是笑道：“依我看，雁门关凶多吉小。”
“叔父何意？”
“过刚易折，过强易乱。”
“大战未开，炎西大总管便狂炫兵锋，绝非常理。”
“再者，天下纷争，武夫开疆拓土开的不仅仅是悍勇无畏，若无名士谋臣运筹帷幄，何人能决胜千里？”
“河套之战，雁门关兵锋固然强势，奈何梁成实属折翼猛虎，文武两翼不全，如何乘风而上？”
“反观契丹，麾下战将千员，雄狮百万，如何能败？”
杨文昭绝非夸夸其谈，更不是声援大炎的宿敌契丹。
只因这次契丹皇帝特鲁阳手中能打的牌太多了。
武有十大战将，各个都能独当一面。
兵有百万，且占据着通往大炎的河套之地。
特鲁阳的文武两翼，发展的极为匀称。
自从他平定了整个北方草原之后。
兵力跟疆土已经成为天下藩国之最。
在杨文昭看来，论诡诈谋略，梁成不输契丹人。
甚至还会反压契丹人一头。
可问题之关键便在于梁成麾下的兵力实在是太少了。
十来万人，若是战线展开，贯穿纵横数百里的战线上。
梁成如何调兵遣将？如何用兵攻防？
总不能事事都亲力亲为吧？
难不成奔走在各大战场，疲于奔命？
最有可能的便是麾下部将各攻一处。
而失去梁成的节治与指点。
雁门关阵中，能与契丹文武对决而不落下风者，屈指可数啊。
再就是，梁成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北方的契丹。
还得地方大炎国内的大皇子派系呢。
大皇子可不仅仅有怀王炎庆宗啊。
怀王有更为关键的援手，齐王，炎庆卫！
占据山东的齐王一心想要入驻中原。
同样也想着占据青州。
若能占据青州，齐王的势力就可以跟怀王兼并大炎的东北地区。
杨文昭此前已得到确切情报，齐王已经跟怀王结为攻守同盟。
当然也不排除他们会对大皇子动手，从而联手灭杀梁成。
毕竟在那些皇子们眼中，梁成终归是一个外臣。
他们争夺的却是大炎的皇位。
大皇子炎庆风占据着太子之位太久了。
对于齐王来说，他跟怀王扶持大皇子，倒不如他鼎立支持怀王。
毕竟，统兵霸地的藩王们可是始终遵行强者为尊的生存法则的。
所以没有兵权的大皇子炎庆风，真就是可有可无。
年轻睿智的季昌荣似乎不认同叔父杨文昭的观点。
“叔父，纵然齐王炎庆卫跟怀王炎庆宗联手压制了大皇子，他们就一定能战胜雁门关的梁成吗？我看未必。”
“哦？此话怎讲？”
“怀王炎庆宗至今听诏不听调，他不愿意派遣大军跟兵马大元帅梁成汇合，本身就有示弱之嫌。”
“也许不是示弱？而是想要借助契丹的手杀了梁成呢？”
“靠契丹皇帝特鲁阳？我觉得难，我观雁门关兵团，只那威力恐怖的弩箭便能决胜。”
“兵器能决定战场局势，却无法决定战争走向，毕竟梁成麾下兵力匮乏。”杨文昭说道。
区区五千人的太岁军跟弩机营岂能影响契丹草原的走势？
又不是五万大军全员配置强弓硬弩。
“可是叔父，湘王要是跟秦王梁成联手，那雁门关阵营的武将可就具备碾压之优了。”
“炎西大总管麾下的薛建德、严脂虎，方堃都非易与之辈。”
“周明锐、严龙虎、张勋更是精兵强将。”
“再者，此次梁成亲征，张远，公孙衍必会随行，试问那当世悍将一马当先，直冲契丹的河套营阵，契丹人拿什么抵挡？”
听了季昌荣的话，杨文昭倒抽凉气。
“如此说来，契丹要败？怀王炎庆宗跟齐王炎庆卫终归要跟梁成为敌？”
“那都无关紧要，而莫大的战机则在京都！”
“吾侄何意？”杨文昭摩挲着下巴，眸光之中透着好奇与迫切。
“叔父，炎西大总管梁成麾下的兵马确实强大，但是功高盖主，终归是忌讳，大皇子靠近陛下，随时可以谏言，我认为陛下不会相信一个外臣。”
“明白了，只是那梁成素来不畏强权，我担心……”杨文昭目含豫色。
当年沸沸扬扬的西戎使团入京威胁当朝大炎陛下一事。
整个京都都无计可施。
但是那场危机被梁成化解。
他斩杀了西戎使团。
那样的人，只怕陛下也不敢把他逼急了吧？
“陛下擅平衡之术。”
“我以为，陛下也不会坐视诸位皇子酿出萧墙之祸，他会在必要的时候还政与大皇子。”杨文昭语气愤慨。
“叔父，既然如此，我们此番回京都，便该以此谏言陛下，望陛下早做决断。”
“嗯，我等当速速返回京都皇城，将雁门关见闻禀告太子殿下。”
“……”
雁门关前，谋划好一切的梁成率领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驶出雁门关，往吐蕃方向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