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虎生风的两杖下去。
张达的腚上已经深处血迹。
含糊其辞的求饶声在风中凌乱。
周遭围观的百姓纷纷攥拳暗助,大呼痛快。
十几杖之后,张达声音愈发微弱。
不过他依旧喃喃不停,好像在说,家父张天阳。
“张天阳是吗?”
“我在这里等他。”
梁成也不客气,跨出房门朝着张达的痛苦脸颊啐了一口唾沫。
“周明锐,给我狠狠的打!但留一口气在,我倒要看看张家人能奈我何。”
“诺!”
周明锐……
这名头,如此熟悉。
貌似在郡府那边也有这么一号人?
百姓们神色狐疑,只是他们见梁成穿着布衣,便没有深.入联想。
“格律诗,不用怕,我来了!”梁成上前将格律诗揽入怀里。
格律诗眼角垂泪,依偎在梁成胸膛前,不停的抽泣。
梁成没有说话。
心中却是愈发狐疑。
吐蕃与炎西已经是盟友。
格律诗作为吐蕃公主来炎西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
而且格律诗竟然住在如此清贫的村民家中。
她身上的伤也不是今日新添。
莫非是来炎西的途中遭到了山匪的突袭?
两人秀恩爱,张达麾下的家奴早已有人去通风报信。
李虎颤颤巍巍的凑到梁成身边,劝道:“小兄弟,此地不宜久留,你二人快走吧!”
“那张达的老爹张天阳是绥阳县的富首。”
“若他带人赶来,你们可就插翅难逃了。”
“他说的没错,快走。”
马琳姐弟也面露担忧。
啥?
跑路?
梁成摇头:“诸位不用担心,我就在此等他便是。”
“素闻这绥阳县的县丞跟首富张家是当地龙虎,今日我非得看看,何为龙虎?”
“李虎兄弟,我等今日割麦半天,倒也有些倦意,不如就在此泡茶休息?你尽可放平心态,天塌下来,我顶着。”梁成诚恳安慰。
李虎面带为难。
却还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好!”
“事已至此,反正是无路可逃,我便跟二位同死。”
梁成微微颔首,朝周明锐慢条斯理道:“老周,看茶吧……”
“嘿,听说了么?张达在马氏家门口被人打的只剩一口气了。”
“我知道,现在绥阳县都传开了。”
“来了两个狠人,都杀人了,张府的家奴死了三个,其他都重伤,关键那人还特别淡定的在院门口喝茶呢。”
“啥?”
“你是说杀人者还没走?”
“是啊。”
“还叫嚣着等张老爷呢!”
“那行凶者是何背景?好大的胆子啊。”
“不知道,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是啊!在绥阳县的地界,得罪张家,便是得罪了阎王爷。”
“张家让他们三更死,绝对活不到五更。”
“怪不得,方才张天阳带着府内门客策马往城西赶。”
“今天又有祸事看了。”
绥阳城内。
张达被爆锤之事,已是不胫而走。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如此神速的舆论,让梁成看到基层情报传递的迅捷。
若是战时。
百姓们的吃瓜精神能有如此高涨就好了。
这特喵的简直比无线通讯都要快。
马氏院外。
李虎虽是坐着,却焦急的只能看梁成喝茶。
他如坐针毡。
端着茶盏的手腕都在瑟瑟发抖。
他哪有梁成那么大的心?
正在他惴惴不安,踌躇四顾的时候。
便看到张天阳领着乌央乌央的人群,提着刀杀气腾腾的朝着这边迎来。
“兄弟,张天阳来了!”
李虎顿时站起身,绕到梁成的身旁。
“小兄弟,张天阳来了……”李虎加重语气。
整个人的脸色已被吓成铁青。
搞什么嘛?
你就算置之死地,不也应该感到一丝丝的害怕吗?
张天阳来了,你们两个倒是表现出一点正常人该有的恐惧啊!
“李虎兄弟,区区张天阳,何惧之有啊?来喝茶。”周明锐语气平淡,神色如常。
他话音刚落,马氏家门便被人劈开。
接踵而来的便是张天阳歇斯底里的咆哮:“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对我儿下此狠手?是谁?给我站出来受死。”
他老来得子,却被梁成打废。
几乎同时,绥阳县的县丞大人也是拍马赶来。
他身后跟着二十几名县衙的衙役。
里里外外将马氏家的小院重重包围。
“绥阳县县丞李老爷到。”
听闻自己的靠山李县丞也来了。
张天阳提刀迈出两步,刀锋指着梁成喝茶的方桌,怒道:“你们三个,都得死。”
“你就是张天阳?”
“小子,废话少说,今日县丞大人在此,你必死无疑。”
“呵,这绥阳县不是他李县丞的,而是梁伯君的。”梁成声音凛冽。
虽然如今已经是大炎的侯爵。
可梁成素来行事还是低调。
再加上炎西诸多郡城的百姓伯君大人叫的亲切。
梁成也便以伯君自居。
“梁伯君?哈哈,老夫不认又如何?”
“他区区梁成,一个如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侥幸诓了三郡魁首,如今真把自己当炎西的天了?老夫告诉你,在绥阳县,老夫说了算。他小小的梁伯君也敢管我?”张天阳爆口呵斥,唾沫星子凌空飞溅。
“老匹夫,你倒是猖狂啊!”梁成饶有兴致的赏看张天阳。
在他眼中,这老东西已经提前变成一具死尸了。
“张老爷,你家小子又惹祸了吧。”
绥阳县丞李成筹拂袖来到院外。
见李成筹过来。
张天阳原本狰狞可怖的面孔顷刻间转为谄媚的笑脸。
“县丞大人,您总算来了。”
“大人且看,正是眼前这几个贱奴,光天化日之下暴起杀人,我府内家奴四死七伤,我这儿子恐怕也是废了……”
“县丞大人,如此铁证,您要为我做主啊!”
张天阳指着院内倒地的家奴尸体。
地面上的鲜血还未干涸呢。
证据确凿,杀梁成跟周明锐,必然是板上钉钉。
“嗯,本官自会为你们做主。”李成筹话虽如此,可他并没有摆手下令身后的衙役抓人。
而是端着架子,故作负责的打量起尸体。
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被抬到担架上的张府少爷,张达。
“张少爷性命无碍。”
言外之意,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