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县丞，你知道睢阳军吗？”
梁成开门见山，马忠神色肃然。
他略一思索，便觉得自己在梁成这只狐狸面前，似乎没有伪装不知的意义。
故而，淡然说道：“下官知道，睢阳军是肤施郡境内的一股私军。”
“是薛家的护卫军吧？”
马忠愣道：“是。”
“我听说，睢阳军已经进入秦县了。”
“呃，这个……”马忠咬了咬牙：“对。”
“伯君大人其实无需担心，这次薛家让睢阳军前来，听说是剿匪。”
“下官听说一个多月前，薛家在秦县的很多商铺都被洗劫一空了。”
诶喲卧槽。
是这样玩的吗？
薛家的舆论耍的这么高端吗？
梁成懂了。
这明摆着就是要对付自己的。
薛家的私下里暗通义渠卫，被自己发现。
然后一波清洗。
到头来说他们是遭遇了山匪恶霸的洗劫？
还想着瞒天过海呢？
梁成压着心中诡笑，故作镇定的看着马忠说道：“马县丞，那你也相信薛家的话，睢阳军进入我的封地，就是单纯的剿个匪？维护一下治安？”
梁成的话说的马忠的脸色一窒。
秦县目前可是有府兵三千的。
这个体量，已经在大炎的县域之中，数一数二了。
再加上你梁成手里又攥着诸葛连弩那样的大杀器。
请问那个山匪流寇赶来你的封地内骚乱？
之前倒是有一个山匪头子。
白援那么大的实力都被你梁成打的满地找牙。
如今薛家哪里是要对付山匪。
睢阳军团数量庞大，而且训练有素，其中不乏精英老兵。
说白了，他们来秦县干什么？
梁伯君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想到这，马忠知道这是梁成在试探他。
可是他现在还跟薛家是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他就算知道梁成也知道。
但是嘴上能这么说出来，授人以柄吗？
当然不可能。
马忠脸上的尴尬稍微持续了片刻。
然后就虚以为蛇的说道：“梁伯君啊，这事我不太清楚。”
“不过郡守大人是发了布告的，说这里有山匪作乱，然后派遣睢阳军入驻。”
马忠说完之后，脸上保持着纯真善良的微笑。
仿佛在说，放心，我没有恶意。
好家伙。
当听到肤施郡的郡守派遣睢阳军之后。
梁成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这特么打不打啊？
打起来，就是炎西的内乱。
虽然如今宁王麾下的黄成虎还在。
可宁州军已经撤回宁州休整去了。
说到底，梁成手里边能用的牌也就是府兵跟护卫队太岁军。
可府兵！
拉倒吧。
大炎的府兵压根没几个能打的。
虽然梁成已经安排方堃等人管理。
可是府兵的兵源来历，本就是鱼龙混杂，鱼目混珠。
参差不齐啊。
再加上汾阳王这一次回京都，极有可能是凶多吉少的。
河套军团，也不可能把兵力放在这边了。
因为朝廷不允许。
思来想去，梁成自己倒了一杯茶。
马忠这家伙还是很会享受的。
平日里喝的还是上好的龙井。
这家伙的职业生涯看来没少贪墨。
润了润嘴角，梁成看着马忠问道：“那你告诉我，除了郡守甘思茂之外，薛家还有没有其他的援兵啊？”
“呃，这个……”
马忠顿时就有些语无伦次了。
这特么，梁成你也太会问了吧？
我作为县丞，该不该回答你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至少目前在马忠看来，进入秦县的只有睢阳军。
可是睢阳军团难道不够吗？
那可是薛家几代人豢养的护卫军啊。
打你梁成的三千府兵那还不是手拿把掐吗？
好像压根就不需要抽调别的军团了吧。
说到底，你梁成是不是太装比，太特么的自以为是了？
对付你，睢阳军就足够了。
不过马忠也明白梁成之所以能单独来找他。
必然是知道他是薛家安排在府衙这边的内应了。
既然知道这一点，有些问题马忠也是无可回避的。
否则，以梁成的手段。
自己今晚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伯君大人，据下官所知，只有睢阳军。”
“哦？”梁成松了口气，继续问道：“那薛家让你做什么呢？”
“下官只是不起眼的小人物，协助薛家行动罢了。”
“你倒是实在啊。”梁成意味深长的调侃了一句。
如果马忠也不清楚薛家的行动安排的话。
那么就说明薛家的底牌也不多。
自己在秦县还有绝对的话语权。
现在梁成已经下定决心要将薛家彻底铲除。
只不过，基于马忠提供的这些消息。
梁成稍微做了一点改变。
他还得等。
等西戎那边袁延宏略传来消息。
到那个时候，他就可以放开手脚清理门户了。
看到梁成面色阴晴变幻。
马忠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他作为一个外来进入的县丞。
在梁成的地盘上。
无论得罪谁，他都得罪不起。
现在马忠只期待着梁成离开自己的住所。
免得遭到薛家眼线的察觉。
到时候他就成为背锅侠了。
现在正是关键时期。
一旦薛礼跟个臭赖皮一样咬住他的话。
他还真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呃，梁伯君，您想知道的，下官都说了，您看还有什么事？”
此时马忠战战兢兢的看着梁成。
显然，他是下达逐客令了。
只不过态度还是很好的。
梁成看到马忠这么一副谨慎甚微的神色。
便知他是被吊在旗杆上的蚂蚱。
骑虎难下，左右无法抉择。
这种苦命人，命运往往是掌握在大人物的手中。
结局也大多凄凉。
只能说，薛家没有把人家当个人物对待。
纯纯是拿他做牛马呢。
要知道马忠之前可是一直帮助薛礼拿梁成的产业下手的。
甚至让梁成的好多家作坊全面停工。
还逼走不少员工。
这么大的功劳，在薛家那边不受待见。
如此，梁成反而对薛家的忌惮越来越少。
因为他们压根不配做自己的对手。
“马县丞，我是秦县的伯君。”
“你是半路杀来的县丞，你来之前难道不知道我已经在自己的封地内册封了县丞杨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