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头做不成了，但是围剿梁成的这趟末班车，他绝对不敢错过。
这是袁延宏略此刻的心里写照。
“撤？”
“别急。”
“先诱敌，再撤退。”
面对宁州军士的询问。
梁成早有想法。
撤回大炎境内是必须的。
打仗就是为了回家，这无可反驳。
只不过撤退的方法层出不穷。
而且梁成率军已经在司马道安营扎寨了。
只不过寨子下面都铺设了枯木甘草跟木炭。
里面并没有粮草。
两千多名马夫苦力身上油腻腻的。
他们已经将楼兰境内采集的燃油搬运道数十座帐篷内。
可以说，整个大营的空气之中弥漫着油料的刺鼻气味。
只需要一把火，毗邻龟兹走廊的司马道就会变成一个方圆十里的火盆。
撤退之前，梁成要让西戎精锐折损大半。
现在黄成虎跟薛建德也皆尽恍然。
他们对此战法信心满满。
只不过。
还是心疼那些宝贵的燃油。
“梁伯大人，都要使用吗？”
薛建德迟疑道。
“我也想带回大炎，但是现在没得选择了。”
“按照我原本的计划，这批燃油是要在这里寄存的。”
“可是西戎大军压境，我们若是贸然离开，他们终究会发现这批资源。”
“所以……”
梁成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只不过，司马道的一方是绝壁。
一方是通往西戎的坦途。
目前宁州军的处境是无路可退的局面。
即便想要绕过龟兹走廊，重返剑门山。
也得跟义渠部的大军打照面才行。
薛建德有些不淡定了。
梁伯君特么的是要破釜沉舟啊？
这一旦战败，就绝无活口。
作为西戎的太师，林唯贤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
他也知道梁成是要靠着司马道这条好无退路的大道决一死战了。
其实，司马道前方的山脊，翻阅过去。
就是中原大周国。
大周的国力跟大炎差不多。
西戎也将大周纳入攻击范围。
只不过他们无从翻阅这座险隘。
再者大周内政比大炎稳定，堪称铁板一块。
西戎想攻也找不到太大的破绽。
“太师，您觉得梁成的大炎军队置之死地了吗？”
“嗯，但我西戎勇士也不畏死。”
“你且去传令义渠王跟丘池王冕下，让他们做好总攻。”
“末将领命。”
西戎大军挺近的如此迅速。
都在梁成的意料当中。
只不过梁成没想到。
来参与合围的西戎军队，除了义渠部的骑兵之外还有丘池部跟皇城禁军。
那里面至少有五万人是西戎的精锐金戈铁马。
也就是重甲骑兵。
当薛建得跟黄成虎麾下的斥候将这个军情传达回来的时候。
梁成陷入恍惚的状态。
他错误的以为西戎皇帝率军来了。
可转念一想，根本不可能。
若是炎西六郡组织抵抗西戎大军的话。
或许西戎皇帝御驾亲征的加持，会很快结束战斗。
西戎皇帝返回故土也在时间上吻合。
但是，炎西六郡组织抵抗西戎骑兵的是汾阳王。
河套地区的精锐，绝不可能让西戎大军过早的横扫。
更不会给戎人安然罢兵撤退的机会。
其次，如果真是西戎皇帝统兵的话。
估计战斗早就打响了。
作为西戎的皇帝，在自己的主场作战。
他不会如此保守谨慎。
排除掉西戎皇帝之后。
能对自己发动合围的，也就只能是西戎的三巨头了。
三巨头联合。
梁成有些困扰。
却也不是毫无办法。
只不过，目前在司马道三面合围的金戈铁马必然是西戎仅剩的王牌。
“伯君大人，我们防御还是突围？”
“同时进行。”
“啊？”
薛建德眼神一黯。
防御跟突围还能同时进行？
“西戎发起进攻，我们务必要在半个时辰内结束战斗。”
卧槽！
梁成？梁伯君？
您是在开玩笑吗？
半个时辰结束？
怎么推算，这好像都是宁州军被覆灭的时间。
这还得宁州军士们拼命厮杀。
否则，结束的时间只会更快。
“伯君大人，貌似，我们适合在此地坚守。”黄成虎幽幽的说了一句。
他的想法也没错。
西戎最擅长骑兵突袭，秋风扫落叶般的进攻。
而大炎士兵最擅长的则是守城。
论阵地对垒，大炎要比西戎厉害。
梁成之所以否认，是因为今非昔比。
攻守易型了。
西戎群雄此时就像是群被激怒的狼。
他们倾巢而出，势必要发挥全力。
况且西戎皇帝还在炎西边陲。
如此两面大军的夹击。
靠三千宁州卫据守就是最不明智的办法。
而梁成所说的攻。
反而有化险为夷的可能。
梁成无暇给众人解释。
随着一道道军令下达。
宁州军中的斥候全速缩小巡逻范围。
开始注视着山脊下的金戈铁马。
没错。
西戎强大之处，就在于金戈铁马。
只要搞掉重甲骑兵。
剩下的混合步骑兵，根本无法阻挡宁州军居高临下，泰山压顶般的冲击。
另外一边，率领禁军压到山下的林唯贤头也不回的喊道：“再探再报。”
短短半个时辰。
林太师受到了数十条斥候汇报的情况。
他将这些情报汇总之后。
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大炎人驻扎的司马道营地是一座空营。
那么大炎人就躲在眼前这座陡峭挺峻的山上。
如此险峻的山势，能藏兵三千骑兵？
还有两千多马夫苦力？
林唯贤扪心自问，自己做不到。
他突然对梁成的军事才华产生了敬佩。
“泰山压顶吗？”
他抬头看着山势，脑海之中已经勾勒出大炎骑兵悍然压下的画面。
不过，林唯贤只是微微一笑。
他身后可有金戈铁马。
这些禁军即便处于敌处，也足以抵挡大炎人的甲骑冲锋。
说白了，在林唯贤心中，始终觉得西戎重骑甲天下。
一个骑兵素质，就是大炎人穷其一生都无法弥补的差距。
“太师，我们已经将炎人围困，要不要传达三军？”
身边的副将上前询问。
林唯贤目光深邃的盯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要给义渠王跟丘池王共享军情，老夫很高兴。”
“可你确定是为了西戎大局着想吗？”
太师语气低沉，裹挟着冷冽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