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败之责,被俘之罪。
双重罪责叠加。
袁延宏略这家伙,就是大戎之耻。
义渠部的将领们纷纷拔刀指责。
他们顷刻间找到了立场。
作为西戎的一份子,不允许袁延宏略为大家蒙羞。
只是,武将们的想法相对粗暴。
义渠卫却不这么想。
他立刻阻止麾下将领们的啐骂,故作慈祥的走向袁延宏略。
西戎皇子既然出现,必然是有备而来的。
“殿下何时归营?本王未能迎接,忏愧啊。”
“昨夜归的营,怕耽误王叔的军务,是以今天才与王叔相见。”
袁延宏略语气不冷不热,姿态洒然,自信满满。
他虽然兵败,可他现在同样有底牌。
亲舅舅莫顿的丘池部,可不是闹着玩的。
“哦,不知殿下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这个嘛,说来话长。”
“王叔入座,容本王细细说来。”
……
梁成带着薛建德再度展开了对西戎营地的突袭。
这次的突袭不止是焚烧粮草。
遇到数千人的西戎军队,宁州军还选择了枪盾配合铁骑的冲击。
打出了历史上首次铁浮屠的战绩。
一战,宁州卫以损失七十几人的代价。
重创西戎骑兵五千人。
其中阵斩两千八。
剩下的两千二不是丢盔弃甲逃跑就是重伤失去即战力。
自此,西戎人内部的矛盾才真正的进入白热化。
不少将领直接对目前西戎境内的三大亨感到不满。
区区三千人的大炎军队,在西戎疆土上打的他们毫无还手的能力。
一次次的惨败,将梁成神话为不可战胜的对手。
整个西戎浸泡在恐慌的情绪之中。
尤其令义渠卫感到不安的是,他麾下那些门阀家族的族长们竟然跟丘池王眉来眼去。
这明显,他们打算谋求义渠部的王位了。
义渠卫有些坐立不安。
戎人骑兵在潜移默化中形成了对立与排斥。
这些变化,早就在梁成的意料之中。
梁成的预定战术目标完成了大半。
薛建德也提出了撤兵的意见。
确实。
大炎需要撤退了。
再打下去,他们的坐标就会暴露。
现在梁成最忌惮的就是西戎皇帝不顾一切代价来对付自己。
那样这三千宁州军就彻底回不去了。
之所以梁成能够在西戎境内屡战屡胜,屡屡得手。
主要是因为西戎主力嘴碎随西戎皇帝在炎西边境割据。
汾阳王统帅的大军坐镇炎西。
这段时间压力自然不小。
该回去了。
“梁伯君,我们何时撤退?”
薛建德作为太岁军的廷尉,他也多少了解点大炎内部的局势。
这段时间,梁成他们已经把西戎大军的粮草大营洗劫了一遍。
再打下去也不会扩大战果了。
孤军深进也就没了意义。
“撤军,我们即日就撤军,只不过我们如今还有一个宝贵的窗口。”
“啊?”
“还请伯君大人示下。”
薛建德神色迷茫的看着梁成。
“我说过,要让西戎皇帝败一场。”
听闻此言。
薛建德眼神一亮。
是啊!
跟焚毁粮草大营比起来,西戎皇地的战略价值可就太高了。
若是将西戎至高无上的皇帝拉下马一次。
大炎的斗志跟自信可就全面拉升了。
这么多年。
炎人已经产生了恐戎症。
这是多少先进武器都无法弥补的心理障碍。
大家不相信大炎能够战胜西戎。
尤其是西戎皇帝御驾亲征。
炎西六郡的诸多郡守老爷,已经开始疯狂的转移资产家当。
打算放弃封地了。
在这种情况下,三千孤军深进的宁州军还是大有可为。
而且机会还不小呢。
毕竟,梁伯君手中还有一枚重要的旗子尚未发挥威力。
想到这,薛建德立刻跟黄成虎合计了起来。
而西戎义渠部跟丘池部驻扎的犄角大营内。
太师林唯贤也听到了袁延宏略回归的风声。
“好啊,袁延氏族稳定有望了。”
作为西戎的太师,他很明白袁延宏略对皇族的重要性。
皇子归来,西戎境内的皇权之争应该告一段落了。
最为关键的则是梁成的企图。
西戎蒙受了不小损失。
之前林唯贤无法琢磨梁成的企图。
现在他本能的感觉到,梁成正在谋划一盘大棋。
甚至袁延宏略也在棋盘之中充当着不容忽视的角色。
林唯贤心中的不祥之感疯狂滋生。
思来想去,他决定不请自去。
看一看袁延宏略。
林唯贤产生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虽然他的想法很朦胧。
也不能彻底的确定袁延宏略是梁成的旗子。
但他觉得,袁延宏略是对付梁成的最佳人员。
不管是将计就计也好,冒险一试也罢。
至少他认为在西戎境内,被宁州军俘虏月余的袁延宏略,应该是最了解梁成的人。
正当林唯贤要去袁延氏族亲信将领的大帐时。
他所在的帐帘被人推开。
一副魁梧雄壮的身姿挡住了外面照耀进来的日光。
接着,那个身形从容不迫的走了进来。
林唯贤神色一愣。
说曹操曹操就到。
进来的人就是袁延宏略,西戎皇帝陛下指定的继承人。
“臣参见太子殿下。”
“林太师,你本就是本王的老师,这个时候就不需要客套了。”袁延宏略面带微笑。
“殿下恩典,老臣受宠若惊。”
“太师,开门见山吧,本王找你有事询问。”
“老夫明白,殿下在炎人手中还算自由,对吗?”
袁延宏略神色一怔。
他就知道太师会理解他的经历。
对此袁延宏略也没有遮掩,诚然道:“太师心如火烛,本王忏愧。寄人篱下月余,本王思乡心切,贸然归来没有罪过吧?”
“谁敢降罪王爷?只是……”
林唯贤看着袁延宏略,尴尬笑道:“只是殿下如此手段,威严扫地啊!”
以前的话,这位太师他还会顾虑袁延宏略的安危或者是前程。
可是现在,他不愿意信任。
虽说袁延宏略会抑制西戎内部的皇权之争。
但那是别人以为。
林唯贤多少产生了怀疑。
“没错,我是有罪。”
袁延宏略语气平淡。
仿佛看破红尘一般。
袁延宏略如今这样的姿态让林唯贤愈发觉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