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子心里后悔啊,早知道宁书珩是徐老太傅的外孙,他怎么也不会搞这么一出。
他是清河书院的老人了,当初之所以会在清河书院当夫子,也是因为清河书院的山长是徐老太傅,而他十分仰慕徐老太傅,这才费尽心思参与清河书院的考核,成为了清河书院的夫子。
如今他可倒好,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徐老太傅的外孙骂了一顿。他此行就是为了向徐老太傅致歉的。
陈夫子到时徐老太傅正在给沈清尘解答疑问,他羞愧难当的把整件事告诉徐老太傅。
徐老太傅虽然心疼遭受了这场无妄之灾的宁书珩,但也没有太过苛责陈夫子,道:“陈夫子,这件事确实是你太过武断了,佑宁他确实是得到了我的批准才会去丙班的。”
陈夫子羞愧道:“学生也是糊涂了,这才冤枉了小公子。”
徐老太傅道:“好了,这件事不能全怪你。说起来我也有责任,是我没有事先派人告诉你,你也不用太自责了。”
不过这件事终究是宁书珩受了委屈,徐老太傅自然要为外孙讨回公道,他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冤枉了佑宁,那就跟他道个歉吧。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要因为自己是师长就觉得抹不开面子。佑宁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你只要跟他致歉,相信他不会计较这点小事的。”
陈夫子确实也是因为不想在小辈面前低头所以才来找徐老太傅的,听他这么说,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但还是点头应是。
徐老太傅道:“行了,你回去吧。以后还是把你这个脾气改一改,没见那些孩子见了你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吗?对待学生不能一味的严厉,会让学生心里不舒服的。”
这么多年了,徐老太傅也清楚陈夫子的性子。这人能力是没有问题的,否则也不能打败其他的人进入清河书院任教。就是那脾气太暴躁了,惹得学生颇有微词。
陈夫子惭愧道:“多谢先生提点,学生受教了。”
看着陈夫子离开后,沈清尘担忧道:“老师,我去看看佑宁吧,都怪我没有安排好,今天才让他受了委屈。”
徐老太傅却道:“不用,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也用不着自责。佑宁他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你看看今天这事他不是处理得挺好的吗?”
沈清尘闻言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陈夫子这个模样呢,佑宁他确实是有本事。”
徐老太傅自豪道:“那是,毕竟是老夫的外孙子,自然差不了。”
他对一旁的林诚吩咐道:“你一会儿去我的书房把我那幅寒山秋岁图送去给佑宁,就说是我给他压惊用的。”
林诚笑着应是。
沈清尘笑道:“老师,那幅画我记得二爷跟您讨了好久你都没给他,若是知道您就这么送给佑宁了,八成得气够呛。”
徐老太傅没好气道:“别提那个糟心玩意儿,这几天也不知道出去干什么去了,人影都不见一个。给他有什么用,他整天弄花逗鸟的,不把心思放在学问上,给了他那就是暴殄天物,还不如给佑宁呢。”
沈清尘知道他这是在说反话,笑了笑也不说话。
陈夫子从徐老太傅那出来后就直奔宁书珩的院子里去了。
今天在丙班发生的事已经经由丙班学子的口传得整个书院都知晓了。因为陈夫子是固定教授丙班的课,所以书院里几乎所有的学子都曾遭受过他的荼毒。今日听说他在宁书珩那里吃了个闷亏,都觉得心里出了一股恶气。
同时也在心里赞叹宁书珩不愧是徐老先生的外孙,小小年纪就能进入丙班学习,还如此的才思敏捷。
宁如镜虽然在房间里养伤,但也从下人口中得知了这件事,听说宁书珩受了欺负,死活都要去找陈夫子理论。还是宁书珩安抚了他几句才消停。
此时听下人说陈夫子来了,宁如镜立刻冲了出去,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个受伤的人。伺候他的下人顿时就愣住了,忙不迭的追出去,就看到宁如镜在院子里对着陈夫子破口大骂。
“你这个老古板!臭倔驴!认识两个字了不起啊,亏你还那么大年纪了,妄造口业也不怕折寿!”
宁如镜对着陈夫子一阵输出,他不是宁书珩,他没有读过多少书,尊师重道这种事在他那里狗屁不是。他又是自幼在葭县那种地方长大的,骂的话不仅难听还不重样。
陈夫子哪里见过他这种阵势,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宁如镜道:“岂有此理!简直有辱斯文!”
他这点段数在宁如镜眼里完全不够看的,宁如镜嫌弃道:“还有辱斯文?你也好意思说我?你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人倒是挺斯文的哈?”
陈夫子无法反驳,气得七窍生烟,手都抖了起来。
宁书珩正在书房写今天的课业,听到动静连忙走出来,就瞧见宁如镜精神抖擞的指着陈夫子的鼻子骂,而陈夫子脸色黑如锅底。
眼看陈夫子都要被宁如镜气晕过去了,他连忙走过去制止道:“如镜,不得无礼。”
见他过来,宁如镜这才住口,但还是用眼神瞪视着陈夫子。
看着陈夫子都被气得说不出话了,宁书珩歉然道:“如镜他性子顽劣,口无遮拦,还请夫子莫怪。”
陈夫子此时终于缓过气来了,若是换了平时有人对他如此无礼,他非要与人辩驳个输赢不可。可今日他理亏,所以哪怕宁如镜如此冒犯他,他也没打算追究。
他僵硬道:“老夫还不屑与这等黄口小儿争是非。”
宁如镜眼中都要喷火了,这老头说谁是黄口小儿呢?
眼看着宁如镜又要闹起来了,宁书珩连忙道:“外面日头大,夫子先进来喝杯茶吧。”
陈夫子整了整衣冠,跟着持砚进去了。
宁书珩走之前还不忘对宁如镜道:“如镜你的伤还没恢复,快回去休息吧。”
伺候宁如镜的下人正要扶宁如镜回去休息,宁如镜担心宁书珩又被那老头欺负,对下人做了个手势,悄悄走到窗边,打算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