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宁侯夫人就知道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道:“哦?不知是何事,连宋夫人都解决不了?”
永安伯夫人露出一副愁容道:“还不是我那儿子,你也知道,他媳妇去年生了孩子就病了,我们本来也以为只是小病,谁知竟没能熬过冬日,年纪轻轻的就去了。”
“啊?”景宁侯夫人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我竟没听说。”
永安伯夫人道:“就几个月前,因为临近除夕,丧事就办得低调了些,你们不知道也正常。可怜她年轻轻的一个人就这么走了,丢下还在襁褓中的孩子,恒儿跟她感情好,这些日子伤心得不行,连门都不愿出了。”
她说得情真意切,景宁侯夫人面上同情,心里却嗤笑不已。永安伯只有一个儿子,名叫宋恒,这人吧长得倒是不错,但是却有个见不得人的毛病,喜欢折磨自己房里人。
这事算不得秘密,她们这些官眷夫人都是知道的。因为他只是在自己家里胡闹,没闹到外面去,就算是皇上也没理由去管人家的家务事,只是以品行不佳打回了永安伯请立世子的折子。是以宋恒虽然是永安伯唯一的儿子,但却不是永安伯府的世子。
而因为这个毛病,根本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到永安伯府。伯爵府的门第是高,但把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无异于是让自己的女儿去死,凡是注重名声的人家都不会为了攀附权把女儿嫁过去。
后来永安伯府实在是没法子了,眼看着京城里是没希望了,就把心思放到了外面,最后宋恒娶了一个大商户的女儿为妻。
堂堂伯爵府嫡子,最后却娶了一个商户女,换了别人家恐怕人人都要羡慕这个商户女好福气,但在永安伯府这里,大家有的都是同情。
这个小宋夫人嫁进来五年,却迟迟没有孩子,宋恒的后院里一大堆的侍妾,也没有一个怀上孩子的。惹得众人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宋恒身子有什么问题。
那段时间可谓是流言纷纷,这位小宋夫人每每出席宴会时大家都能看到她疲惫苍白的脸色,虽然她每次都把自己裹得很严实,但还是有人发现了她手上不小心露出来的伤痕和淤青。大家都很同情她,倒也没有因为她是商户女的出身排斥她。
去年听说她有孕后,景宁侯夫人还为她庆幸,觉得虽然宋恒是个靠不住的,但有了孩子她以后也有了个依靠。谁曾想才刚刚生下孩子不久这位小宋夫人就撒手人寰了。
景宁侯夫人忍不住惋惜,对方的命也太苦了些,眼看就要熬出头了,就这么去了。
不过永安伯夫人提起这件事想必也不是为了这位小宋夫人可惜,景宁侯夫人附和道:“年纪轻轻的,确实是可惜了。”
永安伯夫人道:“谁说不是呢,自从她走了以后,恒儿是茶不思饭不想,孩子也没人照顾,我这心里啊像火烧似的。我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不就来找妹妹你了吗。”
景宁侯夫人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试探道:“夫人这是何意?”
永安伯夫人道:“恒儿他媳妇虽然走了,但恒儿还年轻,孩子也还小,我就想着给恒儿找个好人家的闺女续弦,一来可以让恒儿从以前的伤心事里走出来,二来也可以照顾孩子,我今天找你就是为了这事。”
“夫人怕是找错人了吧,我可没有这本事。”景宁侯夫人拒绝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搞不好要跟人结仇的,她可不想淌这趟浑水。
永安伯夫人连忙道:“妹妹别急着拒绝,我也是没办法了,思来想去只有妹妹能帮我这个忙了。”
景宁侯夫人道:“夫人你也知道,我就一个儿子,没有女儿,夫人若是要结亲,还是去别家问问吧。”
永安伯夫人道:“我自然是知道妹妹没有女儿,但我可是听说了,侯爷有一个侄女正当妙龄,现在就在府中。”
“你是说书雅?”景宁侯夫人先是诧异,随后就是愤怒了,她就知道这个永安伯夫人没安什么好心,合着是别人家不愿把女儿嫁过去,就想着祸害他们宁家的女儿了。
景宁侯夫人皮笑肉不笑道:“侯爷确实有一个侄女在府里,但夫人怕是来晚了,书雅她已经许了人家,明日人家就要来下聘提亲了。”
景宁侯夫人想着这样对方总该知难而图了吧,谁知永安伯却道:“没关系,这不是还没下聘吗,贵府要结亲的人家我都打听清楚了,是今年的探花郎嘛。这探花郎是好,但跟我们永安伯府比起来就不够看了,妹妹你是个明理的人,想来不会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这是知道宁书雅已经许了人家还来提亲,景宁侯夫人都被对方的厚脸皮惊呆了,还是伯爵府呢,这也太不懂规矩了。
当下景宁侯夫人也不再跟对方虚以委蛇,直接开门见山道:“我理解夫人爱子心切,但一女不许两家,书雅既然已经许了人家,自然不会再许别家,还请夫人另寻别家吧。”
别说是宁书雅已经许了人家了,就算没有,景宁侯夫人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那小宋夫人死得蹊跷,宋恒又是那副德行,她是绝不会把宁书雅推到这样的火坑里去的。
永安伯夫人却好似没听见她话里的拒绝之意,道:“这愿不愿意也不是妹妹说了算,妹妹你也不是人家姑娘的亲生父母,这同不同意也的问过人家父母才行吧。”
永安伯夫人来之前都特意派人去云平县打听过了,这宁家二房就是个平头百姓出身,对女儿也不重视,想来能跟伯爵府结亲,他们根本不会拒绝。
一听这话,景宁侯夫人的心就沉了下去。她知道以二房的行事作风,若是知道能跟永安伯府结亲,哪怕宁书雅跟周文清的事已经说定了,也一定会反悔答应永安伯夫人的。
“这就不劳夫人费心了,我还有事,就不留夫人喝茶了,醉荷送客。”景宁侯夫人直接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