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第二次诚惶诚恐进来询问是否有需要时,沈知礼和棠衾姗姗来迟。
两人均换了身衣服,程阳一颗心高悬。
沈知礼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程阳无法窥见他的真实情绪,只好将探究的视线投向棠衾。
棠衾坐在他正对面,脱掉厚实的棉服,米黄色的羊绒毛衣显得她温软乖巧,白皙脸颊浮着淡淡的绯红,眼角眉梢俱是令人移不开眼的艳色。
察觉他直勾勾的目光,棠衾抬头,回之询问的眼神。
程阳心虚的摸摸鼻尖,避开沈知礼幽沉的注视,“想问问你们是不是迷路了。”
话落,包间内随之一静。
沈知礼如何不知道他在明里暗里的打探消息。
棠衾脸皮薄,何况两人的私事没必要摆在明面上供人谈论。
他掀了掀眼皮,冷不丁嗤笑一声,“我还不至于看不懂导航。”
扑面而来的讽刺意味。
程阳讪讪低头,转移话题,“那上菜吧,你看阿衾喜欢吃什么,再添。”
服务生担心触怒这群上流社会的豪门公子哥,忙不迭退出去。
棠衾隐约明白程阳真正想问的是什么,脸颊慢慢染上薄粉,狼狈的捧着水杯咕咚咕咚,急的呛咳了好几下。
见状,沈知礼迁怒的更加理所当然。
他给棠衾添了杯新茶,语调懒散,“听轻鸿说你上个月在港城赢了不少钱。”
都不是缺钱的主儿,能单独拎出来提起,说明到手的不是小数目。
程阳的眼神顿时警惕起来,“然后呢?”
“阿衾想不想看程阳怎么在牌桌上大杀四方?一夜赢一套房。”
和丁桐聊天久了,棠衾也知道海市的房价贵的有多离谱。
闻言,她向程阳投去惊讶的目光。
真的有人能厉害到这种程度吗?
程阳早已过了需要别人奉承崇拜来满足虚荣心的年纪,如今面对沈知礼的夸奖和棠衾惊叹的眼睛,只觉一把刀横在头顶。
捧杀!
绝对是捧杀,沈知礼嘴里什么时候说过好话。
昨晚刚在程阳手里输了通宵的周泰和郭密明确演示了什么叫隔岸观火。
周泰生怕火烧的不够旺,“程阳,你不是自诩天才吗?跟知礼试试?”
程阳表情扭曲,“你想害我输的倾家荡产?”
沈知礼玩牌,不仅心算能力强大,还会搞心理战,对手永远不知道哪个对视的瞬间陷入了他的圈套,程阳有幸尝试过一次,至今不想再试探第二次。
“今晚阿衾替我,输了算两人份,”沈知礼轻飘飘瓦解他刚竖起的心理防御墙,“这都不敢?”
郭密火上浇油,“程阳,相信自己,他俩再厉害总不能一直赢,输一局就够本了。”
人总是心存侥幸。
程阳得益于好运在和朋友的赌局中无往而不利,当即咬牙接受了挑战。
满汉全席多数未动,棠衾懵懵懂懂坐上牌桌,在沈知礼的指导下胡乱摆弄着麻将。
哗啦啦的声音很清脆。
棠衾好奇摸着四四方方的小东西,学程阳摆成摞,再排成排。
指尖捏着玉刻的麻将,素白淡青相衬。
捕捉到她指骨骨节处的咬痕,左轻鸿意外的挑眉。
沈知礼少年时性子就内敛稳重,占有欲强烈,如今沈氏财权牢牢把控在掌心,占有欲便转移到棠衾身上,绯闻愈演愈烈,恐怕心里早憋着股火,否则不会借着精油的作用倾泄。
啧。
左轻鸿漫不经心想着,棠衾该庆幸年纪小,否则那张床不是那么容易下的。
毕竟他们圈内,沈知礼就算洁身自好,耳濡目染的手段也不少,有她受的。
下午补过觉,棠衾精神奕奕,逐渐沉浸于麻将的世界。
沈知礼从旁指挥,她只需听指令出牌.
两个小时过去,棠衾手边的筹码快堆不下了,对面趁她不熟悉规则赢了一把的程阳面色越来越凝重。
周泰见鬼似的盯着游刃有余的沈知礼。
“你们夫妻来虐菜的?”他忍不住问,“你俩退休了开个棋牌室也挺挣钱。”
沈知礼支着额头,一边动作轻柔的按捏棠衾酸痛的手腕,对几人哀怨的眼神视而不见。
棠衾小心的把牌摊平,问,“这是赢了吗?”
筹码归零。
程阳犹如一朵风吹雨打凋零的花骨朵,自闭的缩在沙发一角。
瘦弱的背影可怜极了。
沈知礼将布加迪的钥匙塞进棠衾手里,“这辆车你的了。”
没错,程阳失去了自己的爱车。
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程阳控诉几人,“你们狼狈为奸给我设套。”
左轻鸿摊摊手,很是无辜,“理亏在先。”
瞬间提醒了程阳玫瑰精油的事情。
他阴霾一扫而空,颠颠的凑近棠衾,“阿衾妹妹,给你送个小礼物。”
一张黑色硬质卡片,程阳给的很随便。
购物卡?
沈知礼顿了下,“拿着吧,反正最后钱也是回到他口袋里。”
其他三人依次送上见面礼。
左轻鸿很实在,从口袋里摸出个长型礼盒,粉嫩的蝴蝶结非常有少女心。
程阳格外好奇,“你个钢铁直男能送什么?可以打开看看嘛?”
“棠衾同意就行。”
对上程阳充满期待的眼睛,棠衾点点头,任由他解开蝴蝶结,取下盖子。
精巧漂亮的玉簪置于其中,看着平平无奇。
沈知礼盯着看了会,突然道,“有心了。”
程阳,“?”
他不可思议,“so?”
“防身,”左轻鸿言简意赅道。
玉簪纤细,怕是用力一握便会折断,怎么防身?
读出几人的疑惑,左轻鸿没有解释的意思,含糊道,“但愿不会有用到的那天。”
明天棠衾还要回剧组拍戏,今晚的快乐止步于此。
去酒店的路上,沈知礼才给棠衾解答。
“麻醉针。”
他轻笑,“那枚青色的宝石,按下去会触发。”
出自左轻鸿手的东西,不会是绣花枕头。
棠衾登时肃然起敬。
“平常可以戴,”沈知礼倒不至于因簪子吃醋,只是在盘算能不能改装点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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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温泉的作用体现出来,棠衾睡了个好觉。
翌日早起时也没有困乏感,迎着冷风反而神思清明,犹如四肢百骸经过净化般舒爽。
送棠衾回农家乐后沈知礼便要驱车回海市。
或许是近来分开时间太久,棠衾难得产生了不舍的情绪,抱着沈知礼的腰,脸颊埋在他心口一声不吭。
“乖,”沈知礼的嗓音有些哑,捏捏她后颈的皮肉,“每周都来看你。”
“不要,”棠衾闷闷出声,“见到你会没法拍戏。”
那种安全感和雀跃惊喜根本压不下去。
沈知礼吻了吻她的额头,“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