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海市。
法式风格的庄园内,其中一栋单独的别墅仍旧灯火通明。
御景园,私人所有,曾以数十亿天价被沈氏最年轻的家主——沈知礼拍下。
身居高位,不仅举止言谈被人关注,安全问题也不容忽视,自半个多月前沈知礼车祸下落不明,每日热闻都少不得提起搜救进展。
相比起迫不及待想宣布死讯为沈知礼举办丧事的沈家人,他的下属从未放弃救援。
沈家虎视眈眈,他们一边要帮忙处理集团事务,能分派出去的人少之又少,最后只能先撤回部分人,剩下的联合当地警方继续地毯式搜索。
今天,沈知礼的特助安展在会议上与股东大吵一场,晚上就来御景园询问进度。
沙发里戴眼镜一副标准理工男装扮的男人,手指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敲打,快的只能看到残影。
“我确信没有眼花,”他激动的眼睛放光,“那一瞬间的信号虽然微弱,但能捕捉到,还在乌勒山。”
安展头疼的松了松领带,眼里是长时间没睡好导致的红血丝,“范围太广。”
齐焱无语,“乌勒山表面覆盖植被太多,又没信号塔什么的,能捕捉到那一丝信号全靠我废寝忘食的盯着好吗?”
“这说明先生还活着。”
“沈家那帮人已经联系媒体准备公开沈总的死讯,”安展满脸不耐,“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如果没有沈总撑着,沈氏早八百年就被踢出豪门阶层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等我手上旅游开发的项目策划通过,再飞一趟云城。”
两人计划着努力捞老板,丝毫不知沈知礼不仅生活滋润,还想给他们带个老板娘回来。
树影憧憧,沈知礼站在外面根本看不清具体情况,只能耐心等着方秋给信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方秋连滚带爬的从草丛里跑出来。
“差点被蛇咬,”方秋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一两百米内是没什么问题的,往深处去的话得白天来,不然看不清路。”
他拍打着身上沾的草屑,抬眸便看到坐在地上吹风的两人。
尤其棠衾昏昏欲睡的靠在沈知礼肩上,美人在怀,好不惬意。
“……”
赶在他开口前,沈知礼捂住棠衾的耳朵,低语道,“先回去,我会想办法白天来看看。”
方秋把话咽回去,“行,出事别把我供出来。”
沈知礼没回话,温柔的把棠衾抱起来。
尽管脚步放的足够轻,棠衾还是在颠簸中醒了过来,眼神茫然了片刻,梦呓似的开口,“好了吗……”
夏夜不算热,风吹过还有一丝凉意,她整个人窝在沈知礼怀中,耳畔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格外清晰。
脸颊又慢慢升起热度,她松开搭在沈知礼肩上的手,磕磕绊绊的说,“我可以自己走。”
“免费的人肉轿子你不坐,身在福中不知福。”
充满酸味的声音从旁边飘过来。
方秋依靠树枝探路还要担心歪倒,十分羡慕棠衾不用出力。
沈知礼平静道,“困了睡会儿。”
说话归说话,他没有把人放下来的意思,掌心克制的贴在她腰侧,温度似是透过薄薄的衣衫直接触碰到腰部敏感的皮肤。
棠衾僵硬片刻,就那么睁着眼,望着他流畅深刻的轮廓,无意识的发起了呆。
方秋喋喋不休的碎碎念都像是随着风远去了。
——
翌日。
风和日丽。
许是知道棠衾劳累了一天,整个上午都没人上门,可刚吃过饭,意料之外的人登门造访。
铃兰阿婶满面笑意的站在门口,臂弯里挎着装满蔬果的竹篮。
“阿婶?”棠衾没有梳头发,长发柔顺的搭在肩头,显出一丝温婉恬静。
铃兰阿婶脸上的笑更浓了,热情道,“昨天累坏了吧。”
不知道她的来意,但堵在门口总归是不礼貌,棠衾默默将人请进来。
“阿兰回来了,托你的关照,她状态好了很多,这是一点心意。”
铃兰阿婶坐到桌前,视线不停的在棠衾身上巡视,越看越满意的不得了。
棠衾恭敬的倒了杯水,“您喝茶。”
“那个外乡人呢?”
担心骤然直入主题比较尴尬,铃兰阿婶四处打量着,问起了沈知礼。
“听说他要走了?这事你知道吗?”
棠衾怔了下,摇头。
“萍水相逢,他不是我们这儿的人,早点离开回归自己的生活也好。”
棠衾笑笑,“您说的是。”
“要不晚上来我们家吃饭吧,算是给那人饯行,”铃兰阿婶摸摸自己头发,笑着邀请,“阿兰也说要好好谢谢你,一定要来哈。”
话落,像是生怕棠衾拒绝似的,连忙起身往门口走。
沈知礼正好探路回来,四目相对的瞬间,铃兰阿婶冲他扯出一个热情到怪异的笑容。
目送她的身影远去,沈知礼皱眉,“来做什么?”
“请我们吃饭,给你饯行。”
沈知礼轻啧,“看来我要走的消息传遍全寨了。”
棠衾目光直直看向塔楼,“寨主施压,这几天就该上门赶人了。”
出于对下属的了解,沈知礼面上浮现意味深长的笑,“快了。”
到时塔南寨会真正的出现在世人面前。
话题转回铃兰阿婶,沈知礼揣摩出了她的用意,“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恐怕想为自己儿子谋福利。”
棠衾淡漠道,“不过一顿饭,改天还了就是。”
沈知礼跟着她回屋,“如果她挟恩求你和黎青结婚呢?”
“除非我父母显灵。”
言简意赅的几个字,完全杜绝铃兰阿婶的念想。
沈知礼顿时放下心来。
这就对了,该强硬时不能给别人可趁之机。
铃兰阿婶回家后面对的便是儿子期待的目光。
“阿衾答应了,”她推开厨房的门,开始动手料理晚上用到的食材,“你晚上好好表现,我也会跟她提提亲事。”
黎青激动又忐忑,“沈知礼呢?”
“没听最近寨里都在传,他很快就走了。”
“谁没有家,他也不可能一直窝在咱们这。”
铃兰阿婶想的很简单,棠衾跟他们家算走的近的,同龄人中黎青长的清秀,能干,结亲首选肯定是他们家。
黎兰坐在堂屋临时搭建出来的床铺上,目光嘲讽的掠过桌上摆放的新鲜果子。
痴心妄想。
在目睹她阿妈放弃亲生女儿偏向施暴者的一幕后,凭什么认定棠衾还会考虑结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