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车间对于考核就像是他们表现的那样，毫无兴趣。
关志远在车间里转悠到中午下班，仔细观察他们的工作流程以及工作态度，发现这个活啊，稍微认真一点其实就没事，但人家是一点都不认真。就是摆摆样子混日子。
下午一上班，几乎是踩着点的东南销售公司经理席芳的电话就打进来：“小关，你这考核方案真的是功劳不小，听说咱们厂这两个月回款很不错呢。”
关志远点上一根烟：“别人这么说就算了，你是销售的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啊。不少钱是以前存在你们账上你们个人吃利息的吧？现在账上还有多少？私人账上还有多少？有多少是定期的？”
席芳立即紧张起来：“什么私人账号？你可别瞎说，那是违法的。”
关志远：“行啦，这件事也就是我通过厂外的私人关系，偶然情况下知道的，咱们厂没人知道，你也就别跟我这儿打马虎眼了。”
席芳：“本来就没有的事嘛。”
关志远：“我这人比较较真啊，你可别跟我来这套。”
席芳在电话里沉默片刻：“怪不得他们一提起你都恨的牙痒痒，小关你是有真本事的，要不然你来东南吧，挣钱肯定比在厂子里多的多。”
“还是算了吧，你有事儿？”
席芳：“听说到我这里来的考察组已经出来了，我没闹明白怎么张厂长带队啊。”
“有点担心了吧？”
“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别来就行。被人抓住把柄的滋味可不好受。”
“你这么说真让人伤心。你那里有相机吗？”
席芳：“以前有一个但是坏了没修，要相机干嘛？”
关志远：“你们私人买一个和旧相机换一下，别走公账啊，小心我不高兴。最好买像素高一点的相机。然后你最好了解一下南方的房地产行情，房地产发展趋势，以及寻找一些非常好的小区，包括小区包括户型，先心里有数，别到时候找不着门。有可能去了会多照点照片。”
“不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咱们厂要搞房地产盖楼房？”
“我什么都没说，你也假装不知道，只是因为以前比较关注才了解情况啊。”
席芳：“至于这么保密吗？”
关志远：“你傻啊，盖楼饭做房地产前期多大投入啊，集团公司能让咱们搞吗？不得先弄清楚，能瞒到什么时候就瞒到什么时候。”
席芳娇笑：“哟，小弟弟火气挺大嘛。”
关志远：“听到你的声音小弟弟火气就大，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电话里席芳咯咯咯笑了半天：“谢谢了，春节回去给你小弟弟消消火。”
说完又吃吃笑了。
挂断电话，品一口茶，仔细想想厂子怎么操作这件事。
他可不敢轻视这些领导们了，即使重生也不行，一个个的都有两把刷子。
接下来一周时间都在想着这件事，甚至包括如果没有钱怎么空手套白狼，包括自己其实都已经开始心热了，但他很清楚，销售回款不可能一直保持这样高的金额，钱不够肯定是真的。
从周三开始，稀稀拉拉的下雨，一直下不大，也一直不晴天。
周六早上雨过天晴，下午关志远就带着吴岚去山上采松蘑，周日更是在外面转了一天。这两天两人天天腻在一起，就像是正常的夫妻那样，吴岚虽然话不多，但脸上的笑容一直很温柔。
周一上班，看一眼日历牌，二十六号了啊，好日子要到头了。
果不其然，心中的叹息还在萦绕心头，电话铃响起。
不过不是他猜测的三叔的电话，而是表叔李云辉。
表叔是奶奶那边的舅爷的儿子，和三叔同岁，也就三十岁年纪，不过已经是特级讲师，还在海定教育局工作。
“你三叔说你想继续深造学习大专？”表叔李云辉单刀直入。
关志远：“您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电话里李云辉呵呵笑：“嗯嗯，省略句吗，应该说他觉得你想继续深造。其实我在教育局也知道，上班后要想继续深造可是得有大毅力的，上学的时候心里没有那么多事儿，上班了心就散了。”
关志远：“还是表叔您通情达理，那您给走走后门哈，不然真的熬不住。”
李云辉：“正说这事呢，你这周去管理学院报名，认识地方吧？”
“认识。”
“一学期一千九百八，就周六周日，早九点到晚五点，两年学制，还是企业管理专业，嗯，也就是财会。交了钱直接说和乔老师联系好了，进乔老师的班。”
关志远：“不是啊表叔，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您不是和老师认识吗？这个能不能……”
“对啊，认识，所以我跟他说要严格要求你哈哈哈。”
关志远：“……”
你做个人吧你！
放下电话又开始为学费发愁。
有钱吗？
有钱。
都在店里账上趴着呢。
而且自己说了不能从店里拿钱，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吧，关键以后这店里就乱套了。
算一算现如今欠着关保国4500块钱，欠着他儿子关山青7500块钱，欠着张伟8500块钱。
外面欠着20500块钱，手里只有200多，生活都快没着落了。
我是不是重生平行世界混的最惨的？
给重生的人丢脸了啊。
不但欠了一屁股债，还被人拍桌子骂，被人吐沫星子洗脸，被人恶心，还得上学继续学习。
关志远脸红了。
到九月一号还有一周，借2000就够了，但找谁借钱啊。
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好像没人了。
同学们都穷，发小都穷，厂子里同事不好意思，要从村里借了指不定老爸老妈说什么呢，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一连几天都忧心忡忡的，心情不好晚上就到招待所住，抱着吴岚心情才好很多，但第二天又不得不面对问题。
周三快下班，楼下突然热闹起来。
去东南考察的队伍终于回来了。
对于这个年代大多数北方人来说，别说南方了，就是长江流域附近都是新鲜的。
没多长时间，陈金霞踩着高跟鞋上楼，先是回头看一眼没人，立即趴在桌子上翘着臀，眨着桃花眼：“我明天后天休息，连休四天。”
关志远没搭理她，直接甩出自己的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