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上官燕蓉刚回到自己房中,却见马烟雨提溜着一个包袱在房中徘徊,估计是在等她回来辞行。她心中一跳,惊问道:“雨姑,你要走了吗?”
马烟雨点头确认,牵着她的手坐下,慢慢在她手心里比划着,上官燕蓉转头对李欢欢道:“你先出去,我有话跟雨姑说。”
李欢欢出去后,上官燕蓉还不放心,又跟到门口去看她是否真的离开,确认她真的出了小院子后,才关紧了门窗,回到马烟雨身边着急问道:“雨姑,你怎么突然要走啊?你要去哪里?我们不是说好的,要一起去胶城查我失忆的真相吗?你走了,我可就是孤身一人了。”
此时的上官燕蓉丝毫没有了疯疯癫癫的样子,也没有记忆混乱的状态。
这些天来,她所有的记忆混乱,疯疯癫癫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虽然她确实也记起了一些事情来,可是那些事情连个轮廓都没有给她描绘出来。
刚出了岳湖的时候,她试图找机会离开去天青教找冷飘然,可是上官乐昭看得严,根本不给她机会偷溜。她又找陆涛帮忙,可是陆涛这个人知面不知心,城府又深,什么话都不明着说,简直是深藏不露的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上官燕蓉怎么也忘不了,在岳湖陆涛家里,从宋晓瑶院子回来的半途中,她和上官乐昭遇到的那个蒙面黑衣人偷与天青教奸细传递消息的人,还有他们所密谋的事情。
当时那人高大细长的身材,让人一眼看出来他的身份。他们之中,陆涛虽然也玉树临风,身高将近七尺,但也没有那么高。上官燕蓉和上官乐昭心中的怀疑都指向了席荣,可是谁也没有说出来,甚至都没有因此而讨论过。
马烟雨拉着她坐好,递给她一封信。上官燕蓉疑惑的拆开,问道:“你把要说的话,都写在这里了吗?”
当她展开信一看,映入眼帘的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是冷飘然写给她的。
“燕蓉,不要相信你身边最亲近的人。我不在你身边的这些日子,雨姑会保护你,我会带着希儿回来找你。”
这是冷飘然离开前留给她的,可是马烟雨直到现在才拿出来给她。
上官燕蓉心道,难怪雨姑对她形影不离,在饮食方面也是千小心万小心,原来是受了冷飘然的委托。她还以为是因为是因为别的原因。
但见马烟雨一副波澜不惊,上官燕蓉忍不住问道:“雨姑,你怎么现在才给我?是不是冷飘然有消息了?”
马烟雨摇头,在她手心写道:“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冷飘然不是让你保护我吗?”
马烟雨这次没有在她手心写字,而是比划了一通,上官燕蓉看得眼都要花了,有些不耐烦的压住她的双手道:“你别比划了,席神医都说了,我们用着灵仙草,很快就可以治好你的嗓子了。没有多久你就可以恢复说话了。你为什么现在要走?”
马烟雨被压住双手没法比划了,保持着沉默。
上官燕蓉又道:“很快就到胶城了,你一走,我不就变成孤身一人了?”
马烟雨指指门外,摊开双手,又开始比划着,大概意思就是,你有哥哥,现在木子也到了,你不会是孤身一人。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她还有别的事情,不能陪她等冷飘然回来了。
“可是,冷飘然还说,叫我不要相信亲近的人。我现在根本就分不清身边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上官燕蓉与马烟雨日夜相处,伤重之时受她悉心照顾,自幼丧母的她,渐渐从她身上第一次感受到母爱的温暖,心中对她极为依赖,不舍得与她就此分开。不肯让她就此离开。
奈何马烟雨去意已决,也不跟她多比划了,提溜着包袱就要趁夜离开。
上官燕蓉见留不住她,牵住她的衣袖道:“雨姑,你等等,要不,等天明你见了木子再走吧。你还没见过木子呢。他是南海剑派司徒肖的唯一传人。你是武林前辈高手,他也是武林高手,你对他不好奇吗?”
果然,听到上官燕蓉提到南海剑派的时候,马烟雨微微愣了一下,似乎真的对南海剑派唯一传人勾起了好奇心。
上官燕蓉再接再厉:“雨姑,你就再多留几日吧。等明日见了木子你再走不迟。这南海剑派的传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呢。他武功真的很厉害,连林夕阳都不是他的对手。刚才我们吃饭的时候,听他说,就是天青教的教主西门可可也都败在他的手下。雨姑,你真的不好奇吗?”
马烟雨长久的沉默着,似乎在思索着到底是离开还是留下见木子一面。
上官燕蓉央求着她,撒着娇道:“雨姑,你就多留几日吧。反正这几日我们都还留在这里,等雪停了,化了一些后,我们才好上路。到时候你要还想走,再走不迟呀。”
马烟雨比划着问道:“木子真是南海剑派的传人?”
上官燕蓉见她情绪有所松动,知道自己的挽留起了些作用,不由大喜道:“真的比珍珠还真,你不信,明日我们找木子,你亲自问便知。”
马烟雨收了包袱,被上官燕蓉推着回去坐下,只听她又道:“雨姑,你说,南海剑派真的这么厉害吗?三十多年前,司徒肖剑挑江南霸主郦洲,又去挑战漠北孤狼易诗,自此坐稳了天下第一的名号。当年你有没有见过司徒肖啊?”
马烟雨没有说话,上官燕蓉自顾自说下去,撇着樱桃小嘴道:“我听说,郦洲看起来霸道无比,其实是外强中干。他连您都打不过,就是脾气霸道,人也霸道,所以才自称江南霸主。”
见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马烟雨的斗笠微动,掀了厚厚的面纱,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责备的看了她一眼,微微摇摇头,似乎是不赞同她的话。
“难道不是吗?我听哥哥说,你和冷飘然送我到陆家的时候,在陆家大院子里,你跟郦洲狠狠打了一架。你可是一点都没有输。后来那些江湖人士把陆家例外围了三圈,却没有一个人敢冲进来,就是因为大家都见识了你的厉害。”
情况确实是这样的,可是并不代表郦洲就是马烟雨的手下败将。郦洲已经年逾古稀,而马烟雨方才年过四旬,正是中年的时候,两人相差差不多二十多个年头。郦洲即将力竭,马烟雨却是正力壮的时候,也许两人武功相当,马烟雨占了年龄上的优势。
上官燕蓉听了马烟雨的解释,还是有些不情愿道:“即便如此,雨姑还是比郦洲更厉害些。”
马烟雨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也不再与她比划争论什么,转过身去给她整理床铺。
上官燕蓉见她如此,便知她是真的要留下了,便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