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在半昏迷半清醒间,听到冷飘然在用一种威胁的语气暴喝:“你要是不救她,救不活她,我一把火烧了你们的药堂!”
“这位姑娘伤的太重了,就是神仙在世也无能为力啊。”她听到不止一个人说过这句话。总之,那段时间,她几乎都能在半迷糊半清醒间听到这句话。
“给她续命!你们给她续命!”冷飘然那高大的身躯渐渐矮了下去,整个人都伏了下去,语气也从威胁渐渐变成哀求。
“先拿二两人参续一续,吊一口气吧。”
最后她听到大夫这样说。
后来她清醒一些后,才知道那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是冷飘然用自己的真气一直吊着她一口气,再用百年老参的仙汤给她续命。
曾经冷飘然拼命从阎王那里把她的小命拽了回来。
现在她也不能让冷飘然死,她要救他!
想也没想,她突然低下头去就要以口给他将毒液吸出来。
就在她的唇就要碰到伤口时,被木子一把薅住,厉声问道:“燕蓉,你要干什么?”
上官燕蓉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她血红着双眼叫道:“我要救他,我要救他!”
木子也神色大变,眉毛几乎要打结,但是抓着她的手丝毫不松,甚至还抓得更紧了。
“为什么?为什么?”
他几乎咬牙切齿的问道。上官燕蓉掉下泪来,可是紧紧咬住了下唇不肯再说一句话。
“燕蓉,你忘记了地溪里,他是怎么对你的吗?”
木子眉头蹙得几乎能夹死蚊子,上官燕蓉双肩被他捏得隐隐作痛。
上官燕蓉失控大吼道:“我就是要救他!”她情绪崩溃了,又哭又喊:“我不管以前什么地溪里,什么山神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什么也不想理。我只要现在,我只知道我要救他!我不能让他就这样死了!你看到了吗?他刚才是为了救我,那些暗器是冲我来的,本来该躺在这里的人是我,该中毒的人是我!”说到最后她已经有些站不住了,跌坐在地,声音凄厉:“我就是要救他!”
上官燕蓉不管不顾的依然坚持要给冷飘然以口吸出毒液,突然身体一僵,她心中一滞,再不能动弹半分。原来是木子从后背点了她的穴道。眼看冷飘然命在旦夕,她绝望极了。
“燕蓉,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你为什么要做这么自轻自贱的事?”
上官燕蓉听出木子语气里满满都是对她的失望,甚至有些哀叹和心痛。
“因为我的命,也是他救回来的。他死了,我也绝不独活了。木子,你快给我解开,我、要、救、他!”她一字一顿的把最后一句话说完。
也许是她的话让木子微微震动,片刻后,木子终于给她把穴道解开了,但依然阻止她的举动,他缓缓说道:“燕蓉,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救他。”
“你不要冲动,听我说。我不是大夫,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毒。不过,万物总是相生相克的。只要我们能十二个时辰之内找到两种相辅相成的草药。就能解他的毒。”
“什么草药?”听说木子愿意救冷飘然,上官燕蓉燃起一丝希望。
木子沉吟着道:“地蕨与灵仙草。我曾在一本医书上看到有这方面的记载。说只要这两样草药一起配合使用,万毒皆可解。”
听到这里,上官燕蓉马上追问道:“那这两种草药在哪里可以找到?我马上就去找。”
木子沉吟着道:“书中记载,地蕨倒是好找,阴暗处随处可见。就是那灵仙草比较难觅。”
“多难寻,我也一定要找到。你告诉我,一般可以在哪里找得到?”
木子道:“书中记载,灵仙草一般长在红参旁边,见了红参就能见到它。但是红参也是一种极难见到的灵树。不知此处山中有没有。”
不管有没有,都得去试一试啊!上官燕蓉马上接口道:“好,我马上去山上寻。冷飘然就麻烦你帮忙照顾。”她看向昏迷中的冷飘然,千言万语一下梗在心里,但已经没有时间了,提了剑就走。
看着她说风就是雨的样子,木子真是心情复杂,赶忙拉住她问道:“你知道那灵仙草长什么样吗?你就去?你先听我慢慢说。”
上官燕蓉脑袋一空,问道:“你不是说那灵仙草一般都长在红参旁边吗?我认得红参,只要是它旁边长的草,我都给带回来给你看不就行了吗?”
“灵仙草是白叶红花,叶状如冠玉,花仙如袅袅,艳而不俗。据古书记载,咽喉受损之人吃叶子上的露珠,很快就能恢复原来的声音了。”
上官燕蓉有些心焦,担心冷飘然等不及,况木子也不必非要把灵仙草的所有功效都告诉她,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反正那灵仙草是可以治百毒的,我知道了。红参树下,白叶红花,叶冠如玉,花仙袅袅。我一定找得到的。”
木子目送着她离开,幽深的眼神异常复杂。直到上官燕蓉的身影消失在迷雾里,他才转身将冷飘然移到了屋里去。
暮色渐渐四笼,上官燕蓉兜了一怀抱的地蕨,趴在小溪边喝水。一个下午的时间,她已经把周边的山都跑了,没有见到有红参,更没有见到所谓的灵仙草。
她身上脏兮兮的,遇到的几个打猎的,向他们打听红参,几乎每个人几乎一听就连连摇头,吓得不敢多说话就跑了。她刚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身上脏兮兮,所以大家是怕她才如此的。就在她失望的时候,竟意外的从一个猎人口中得知,其实附近的迷芽谷里就长着有好些红参。
所谓的迷芽谷,据村民讲,那山里有会吃人的怪物。已经有好些人进去后再也没出来了。每次小孩子哭闹的时候,大人就会吓唬小孩们,再哭就送去迷芽谷,孩子们就害怕得不敢再哭泣了。所以才取名叫‘迷芽谷’。
上官燕蓉赶到迷芽谷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枝头,刚一踏入谷中,她就感觉到谷中弥漫着一股幽深的气息。
迷芽谷又深又大,长着许多不知名的又高又壮的树。也许是树大叶密,几乎把天空都给遮住了,即使是大白天走进来,估计也是没有多少亮光的。附近的虫鸣此起彼伏,似乎就在身边鸣叫般。
上官燕蓉燃起了一根火棒,拿着冷飘然的剑一顿乱砍,生生开出了一条道来。一路走,一路寻找红参。不知为何,越是往里走,越是显得幽静可怕起来。上官燕蓉也是第一次孤身一人在深山里,每走一步都心惊担颤。
她仔细的查看遇到的每棵树,但是每次都是满怀希望化为满怀失望。猎人说这谷里种着许多红参树,可是她已经走了很久,连半棵红参都没见到,更没见到什么灵仙草了。
一阵阴风从森林深处缓缓吹来,让身着单薄的上官燕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一边手抓着火把,一边手抱着自己,心中的恐惧越来越盛,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她太敏感了,耳边似乎听到了绵长而苍老的叹息声。
上官燕蓉吓得立在原地不敢动,她回身用火把照身后,她走来的原路是她劈开的,也只容得下一人通过。身后什么也没有。她转身继续往前走,可才走了两步,那叹息声又幽幽响在耳边。这次她听得真真切切,绝对不是她空耳。
“谁?”
上官燕蓉惊惧的大喝一声,森林里马上就传回来同样的声音问她是谁。上官燕蓉以为深谷里住着什么有灵气的精灵,以为自己无意闯入了别人的境地,便结结巴巴的将自己进来的目的通报了一遍。但是等她说完,也没见到什么,连那叹息声也没再出现了。她才放心的又继续往前走。
“啊——”
才走了两步,突然脚下一紧,双腿已经不知被什么东西拌住了,等她回身过来,视线已经调转了方向。她这才知道自己已经被什么东西吊了起来,脚在上头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