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颜一个晚上没有睡好,在反反复复的噩梦里奔跑。
她几次醒来,天色都是黑的,感觉像是睡了很久,一拿起手机,才过去15分钟。
在几度强迫自己后,她终于可以一觉睡到很久,第二天中午,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醒来第一个念头,便是大惊,天这么亮了,那点点呢。
她立即打开房门出去,点点一个人在飘窗上,目光呆愣愣地看着窗外。
卫颜愧疚,走去道:“宝贝,就你一个人吗,舅舅呢?”
点点回过头来,声音有些嘶哑:“妈咪早上好,纪凉阿姨来了,她一来,舅舅就走了。”
点点的话音刚落,卫颜听到客厅的公共洗手间里传来冲水声。
纪凉打开门出来,脸上神情有几分愧疚,转身将门关上。
卫颜太过聪明,纪凉这个神情让她心下一咯噔,转头看向点点。
点点脸上的憔悴和悲伤丝毫不加掩饰。
“我不知道你没说,”纪凉声音很轻,“所以我没有退避,我直接当着点点的面接了个电话……”
说着,纪凉看向点点。
点点的小眼睛通红通红,但强忍着眼泪。
“孩子很懂事,没哭。”纪凉道。
卫颜走去飘窗上坐下:“宝贝……”
“妈咪,炳叔……真的去陪太爷爷了吗?”
卫颜轻轻点头:“嗯。”
“听说,炳叔是个英雄,是为了救外公。”
“嗯。”
“我上个星期刚学到一个词,叫死而无憾,妈咪,你说炳叔,他是死而无憾吗?”
卫颜昨天哭了那么多次,现在眼睛已经肿了,面对儿子奶声奶气的一个个问题,她又哭了。
“点点,没有什么死而无憾的说法,每一个人都应当寿终正寝,医生的存在,就是为了人人健康。”
“所以,妈咪是伟大的医生,”点点伸出手,擦掉卫颜的眼泪,“妈咪,别哭了。”
话是这样说,点点自己也哭了起来。
卫颜将他抱入怀抱里:“嗯,妈咪不哭,我们的点点也要坚强。”
“嗯!”
因为担心冷无忧,卫颜把点点交给纪凉,她先回冷家去看一看。
出乎意料,她看到冷无忧的精神很好,冷无忧已经强打起精神,在为炳叔筹备葬礼了。
卫颜陪了她一阵,待花圈都订好,冷无忧忽然道:“颜颜姐,你去见过你爸爸了吗?”
卫颜一愣,目光浮现一点不自在。
冷无忧见她神情,小声道:“颜颜姐,你和你爸爸,有不愉快吗?”
卫颜不知怎么说,真要说有什么血海深仇,那也不是……
“当初我和我妈,也是相处不来的,”冷无忧无奈一弯唇,“过了很久才慢慢变好,而这个过程里面,都是炳叔在帮我们磨合。颜颜姐,如果你爸爸没有做过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一些小打小闹的恩怨,就过去吧。”
卫颜声音很低:“我跟你一样,你从小不知道冷新月是你的亲妈妈,我也不知道我是季家的亲女儿。”
“那么,我们两个人好像!”
卫颜失笑,点点头:“是啊。”
“我都可以跟我妈妈变好,颜颜姐,那你也一定可以啊。而且,”冷无忧声音变沉,“伯父忽然出现在冷家,颜颜姐,你要调查好的。”
卫颜眉心轻皱,点头道:“嗯,你说得对。”
“我们,不要放过郝玉雪。”冷无忧的声音里面夹杂着浓浓的仇恨。
她提到郝玉雪,卫颜想起,郝玉雪好像为了把事情闹大,也去住院了。
冷无忧的手劲虽然大,但是那两记耳光并没有给郝玉雪打出什么来,自昨天冲突后,卫颜已经派小月第一时间密切观察郝玉雪的检验结果。
郝玉雪试图说服法医给她评级重伤,但是法律上的重伤基本是断肋骨或者截肢,郝玉雪的这点伤势,连轻伤都不构成。
而后,郝玉雪便声称不舒服,一定要去住院。
卫颜冷笑,她倒是也可以顺路去看看郝玉雪,她不介意再给郝玉雪几个耳光,让她彻底达成所愿,变成重伤。
她真的,恨不得郝玉雪立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