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预约一个专家,对于没有医疗资源的人来说的确是很困难。就算是二三十年后,人们也依旧会因为高水平的医疗资源而奔波劳碌。
生病后一家子人拖家带口远离故乡寻医的事情,已是屡见不鲜。
更何况是八十年代末的时期,医学专家的就诊机会更是一票难求。
方刻中问她:“你朋友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受的伤?”
钟文筠倏地抬头,冷不丁地跟他大眼瞪小眼的。
在他关切的目光下,钟文筠三言两语说出了昨晚的事情经过。
“所以……你,你赤手空拳打倒了一个一米八的大高个?”方刻中语气充满震撼。
钟文筠拿着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
“我是出于自卫,绝不是故意滋事。”
况且那个男人身上还有武器,自己也只能先下手为强。
不是他伤就是自己伤,那受伤的人就绝不能是自己。
方刻中见她这么说,便知道她误会自己了。
他马上接话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又一次刷新了我对你的印象。你……太厉害了!”
“嗯,这个我认同。我是很厉害,要不然躺在病床的人就该是我了。”钟文筠想到那个男人最后被担架抬上救护车的情景,觉得对方罪有应得。
打架打不过,还学人家当众伤人?
方刻中看她一副“为自己骄傲”的模样,也跟着笑了。
“那你没有受伤吧?”他又问道。
“没有。”钟文筠沉默了一瞬,迟疑道,“就是不知道他被我打了一顿后,还会不会承担我朋友的治疗费用。”
某些情况下,犯罪违法方会因为自己遭受了皮肉伤,以拒绝执行自己该付出的钱财处罚。这种情况下他们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状态,宁愿多坐几年牢也不愿意出钱。警察也拿他没办法。
“这个我可以找律师咨询一下。”方刻中沉思道。
“嗯。”
钟文筠放过那碗被自己戳成一坨的米饭,说道:“说起来,最近发生的怪事也太多了些……”
几乎每一件事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为什么这么说?”方刻中顿一顿,想到黎贞儿那段录音。会是她做的吗?
过了好一会儿,钟文筠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一开始是我被奇怪男人跟踪,但他的事已经解决了,算是意外。我只是被他选中的路人。紧接着我的宿舍被洗劫一空,要不是那小偷百密一疏忘记关门,那我很可能就走进失窃的房间……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很难想象。”
“而昨晚,我又遇到了这个莫名出现的持刀男人。据我朋友说,他当时的刀锋就冲着我来……虽说事后男人咬定他认错人了,但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钟文筠眼皮一阵跳动,心底那股诡异的情绪又上来了。
她伸手捂住跳动的眼皮,也压下自己的不安情绪。
方刻中拿起一张干净的手帕,用热水打湿后递给她:“热敷一下。”
“好。”钟文筠接下后紧紧压在自己眼睛上。
温度适宜的暖流通过手帕传到皮肤上,显得很是舒服。
眼睑的皮肤是全身最薄的一处皮肤,小时候钟文筠发烧后父母总用他们的眼睑去感受她额头的温度……但长大后似乎自己就再也没有跟任何人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
“阿筠?”
方刻中的叫唤声将她思绪拉回正轨。
“不好意思,你刚刚在说什么?”钟文筠用另一只眼睛看着他。
“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情。或许跟你最近的遭遇有关。”方刻中脸色沉重道。
“什么?”
“我先跟你从头说起吧……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黎贞儿录音事件,你有听说吧?”
几乎是马上地,钟文筠回答道:“我当然知道。我的事跟她有关?”
她很聪明。
一下子就想清楚其中要害。
方刻中愧疚地抿起发紧的双唇,说道:“是的。其实那段录音的完整版详细记录了她即将要‘处理’的下一个受害人的信息。那就是你。”
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
钟文筠深呼一口气,问:“原因呢?我跟她几乎没有接触,我记不得自己有过得罪她的地方。”
“录音的大致内容是说她不喜欢你,故而要陷害你。并且她还知道你的工作地点……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黎贞儿已经出事了,所以这一切都不重要。
但问题是——
她已经提前找了人去害钟文筠。
“重要的是……?”钟文筠隐隐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自己接二连三的意外,方刻中的神色凝重,那份被故意隐藏的录音内容。
似乎有的事情即将浮出水面。
“她离开香港前找了帮会的人对付你。”方刻中说道,“我已经找人在尽快确定接下她任务的人,但找出那个人之前,你都处于危险中。”
钟文筠回望他:“那个人是什么意思?”
“帮会中接她任务的人。这个帮会出了名是接了任务就以命换命的人。”方刻中回答她。
钟文筠不理解:“现在已经出现了两个明确对我不利的人,会是那个接任务的人吗?”
方刻中艰难摇头:“很大概率不是。”
帮会上的人没这么容易被擒服,更何况他们狡兔三窟,很多时候会借他人之手去解决目标。只要屡屡失败后,才会自己亲自出马。
况且他们行踪不定,所以很难将“那个人”找出来。
“嗯。”
下一秒,钟文筠语气犀利发问:“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份录音的,又是怎么得知她找人对付我?在黎贞儿要害我的这件事情中,你扮演的角色又是什么?”
“又或者说,你有没有有意或无意地促进‘她害我’的这件事?”
“再者,事情发生这么久,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一切?”
钟文筠盯着他的双眼问道:“你是在暗中帮我吗?如果是的话,你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