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房价高物价高,房租也贵,为了省钱,景桐只能租个隔间,卧室不过十几平米大小,将将放一张床一个衣柜再加一个书桌,比她在阳城的住处还要寒碜。
江煜进门以后,眉心就深深的拧在了一起。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嗯。”景桐指了指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坐吧。我去给你烧热水。”
江煜没坐,看着女人用电热水壶烧水,他的心底忽然涌起了几分难言的情绪。
“这里也太逼仄了。”他的眉心依然不曾舒展开来,“你要是不肯搬回江宅,至少也该换个地方。”
景桐头也不回:“我只能租得起这种地方。反正只是晚上睡个觉,房间大小无所谓。”
说完,她按下烧水的开关以后转身,却差点撞在男人的胸口。
“喂!”景桐刚一开口,就被江煜用力揽在了怀里。
“我在京城不止一处房产,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他低低的叹息一声,“你赏个脸搬过去,好不好?”
“搬家好麻烦,而且我住的好好的。”景桐一句话回绝了,抬头瞪着他,“你别这副表情,好像我很可怜似的!”
江煜抿紧了唇,忽然又一次低叹出声,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
“对不起。”男人的声音有些异样的沙哑。
他看得出来,这个女人是真的不在意。可是当初她并不是这样,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家小姐,衣食住行无一不精致,谁能想到有一天她对生活的要求会低到这种地步。
他不是不知道景致远出事以后她的境遇会一落千丈,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切实的意识到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否则一颗心如何能磨炼的如此泰然自若。
景桐当然感觉得到这个男人的心疼和不忍,可是……
“不就是房子窄了点嘛。”她很无语,“当初我在阳城住的房子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也没见你这样啊。”
“你在阳城租的房子至少比这里好。”江煜揉了揉她的头发,“何况,那个时候你还不是我的女人。”
那个时候她不肯向他低头求助,江煜能理解,可是现在她依然没这个想法。
他在心疼之余,又有几分难言的晦涩情绪。他隐约意识到,纵然她答应和他在一起,但依然有所保留,所以她不肯让自己太过于依赖他。
景桐的反应也足以证明他的担忧是正确的。
“咱俩虽然是恋爱关系,但依然是彼此独立的好不好。”景桐语气嫌弃,“什么你的女人……肉麻死了!”
江煜心里有点堵,不客气的捏了她的脸蛋一把,气的景桐张口在他的手腕上咬了一口。
男人喉结滑动:“我知道你无所谓,但是我不想让你住在这样的地方。”
景桐倔脾气上来了:“我就是不搬,你能把我怎么办?”
江煜顿了顿,垂眸和她凶巴巴的目光对上。
最终他只能无奈的叹息出声:“我的确不能把你怎么办。”
景桐哼哼两声:“行啦,我给你倒热水。”
江煜依然没有动,景桐只能推了推他:“看来你身体好的很,既然不需要喝热水,那你现在就走吧。”
她话音刚落,男人顿时变得无比配合,长腿后退了两步顺势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还放在腹部的位置,一双黑眸定定的把她望着。
景桐愣是给气笑了,她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洗干净杯子给他倒了热水,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冰块丢进去,放在他的手边,还好心的放了一盒胃药。
“假如胃不舒服,就吃一片这个。”景桐看了他一眼,“你最好把自己照顾好了,我可没那个耐心整天对你嘘寒问暖。”
江煜笑了一声,从善如流的点头:“好。”
看他拿出一颗药丢进口中,景桐吓了一跳:“喂,假如你没病的话,也别乱吃啊!”
“我的确不舒服,只是比较能忍罢了。”男人嗓音淡漠,“难道你真以为我是装的?”
以他的意志力,稍微有些不舒服他根本不会表现在脸上。
景桐噎了一下,往床沿一坐:“……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江煜又是一笑,把兑了冰块后温度刚好能入口的热水端起来一饮而尽。
男人的喉骨上下滑动,配上喝水的声音,有种异样的性感。景桐眼睁睁的看了一会儿,情不自禁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她怎么觉得自己也口渴起来了。
她后知后觉的移开了目光。然后这个时候景桐忽然意识到,她的卧室好像确实太逼仄了,逼仄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以后,她的眼神就没地儿可放了,不管往哪儿看都没法忽略他,她只能尴尬的看天花板。
江煜喝完水,放下杯子,黑眸又一次落在她的身上。
景桐只好把目光投向他,嗓音有些发干:“喝完了?”
大约是看到她的不自然,他的唇角勾了勾:“喝完了。”
“……那你是不是该走了?”景桐轻咳了一声,努力忽略那种莫名其妙的暧昧气氛。
“嗯。”江煜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站起来走到窗口,往下看了一眼,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又轻轻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景桐也赶紧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挨着他往下看。
“段哲走了。”男人低低的笑了一声,“他好像会错了意。”
“哎呀,那可怎么办!”景桐急了,“你赶紧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啊!”
江煜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拨了段哲的号码,但是电话始终不曾接通。
“看来不到明天早上他是不会过来的。”
男人拧紧了眉,仿佛十分为难。
景桐也无语了。
“……那这下该怎么办?”她咬了咬唇,“我这里可没有给你睡的地方!”
她这里只有一张床,而且床也不大,两个人睡就太挤了,何况这个男人身高腿长的,根本不可能睡下……呸呸,就算她的床很大,她也不可能跟他同床共枕。
江煜轻轻的叹息一声,低头看了她一眼:“能不能给我打了个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