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就找不到吧。顾以默凭本事单身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执着于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孩子,但这只限于平时,等到了1921,这件事就会浮现在他的脑海,成功的让他的心情跌到了谷底——他明明给那个女孩留了联系方式,她竟然一次也不联系他,一开始她不是蛮喜欢他的嘛。
所以到了以后,他打了个招呼以后就开始喝闷酒。
喝了两杯以后,顾以默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今天乔屿泽未免太。安静了吧?
他吃惊的放下了杯子,抬头看着对面的男人。
这段时间,乔屿泽几乎每天都穿正装,眼下也不例外,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穿在他的身上,看起来格外有派头,和他面无表情的冷冽称得上相得益彰。
顾以默忍不住吐槽。难不成穿了西装以后都会变成这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样子?
“你怎么了?”他冷不住开口,“我表妹又让你伤心了?”
不知道是哪个词触动了乔屿泽的神经,他的瞳仁忽然剧烈的收缩了一下,他砰的放下手里的杯子,整个人看起来极度的阴郁。
顾以默吓了一跳,一时间没敢说话。
“以念被抱养之前的经历,你查到了吗?”乔屿泽忽然哑声开口。
“这个不重要吧?你总不能指望他是什么巨富或者政要流落在外的女儿,这样你父母就能接受她了?”顾以默忍不住吐槽。
乔屿泽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染着几分难言的意味,他俊美的脸也呈现出一种极度漠然又自嘲的冰冷,像是在嘲笑可笑的命运。
“你没事吧?”顾以默又被吓了一跳。
乔屿泽没有说话,他抬起手扶在额头,微微阖上眼睛,呼吸沉重而缓慢。
真相实在太过沉重,沉重到即使如他,也觉得不堪负荷。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也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哪怕丁点的端倪,即使是跟了他好几年的助理,他也要绕一个圈子才能吩咐下去。
至于顾以默——他并非不信任他,只是这件事,多一个人知道,暴露的风险就会成指数倍的增加。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就此打住,让这件事永远成为秘密。他和以念从此就是陌路人,再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交集,而他则无论如何要成为继承人,彻底掌控乔家和丰乔集团——这样,就算有一天秘密不再是秘密,也没有人能够以此来攻讦他。
或许这就是黎以念当初迫使他参与到其中的原因。
乔屿泽直到这个时候才彻底了解到她的用意。从前他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女人冷淡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什么,现在他终于知道了。
可是,真的就这样了吗?
命运和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他执着了这么久,曾经几度觉得他想要的一切很快就能够唾手可得,可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失去了追逐的资格。
他不甘心,也不信命。
乔屿泽死死的咬紧了牙关,只觉得浑身的每一寸肌肉都因为一种异样的情绪而战栗。到了这个时候,他压抑了许久的情绪才终于喷薄而出。
而在顾以默看来,男人闭目而隐忍的模样实在令人不安。
“乔屿泽!喂,到底怎么了!”顾以默冲他挥了挥手。
过了足足五秒,乔屿泽才把手放了下来,他睁开了眼睛,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双黑眸却显得深不可测。
“没什么。”他低哑的开口,“那就算了吧,你不必再查了。”
顾以默就叹了口气:“其实以念不姓黎也挺好的,她的父母太糟心了……要不是他们非要把以念嫁给肖诚,当初你跟她也不会分开。”
乔屿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见状,顾以默也端起了杯子跟他碰了碰:“咱们只能在这里喝闷酒,实在太惨了……还是老季爽啊。”
乔屿泽的扯了扯唇角,没有说话,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可是就算喝再多又如何,酒精在体内发酵,并没有缓解痛苦,只是让大脑变得迟钝而已。
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温馨小巧的院子。
女人的背影就在不远处,她看起来像是已经接近崩溃,半跪在地上,纤细的背影看起来前所未有的羸弱,可是他已经失去了伸手触碰她的资格。
不,他们不应该是这个结局。
乔屿泽不记得自己是不是喊出声了,只是最终他还是走了上去,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抱了起来。事实上,她也并没有挣扎的很厉害,这毕竟是他的梦境,在梦境里,他总可以把她想象的更顺从更依赖他一些。
梦境里没有讨厌的第三者,所以他依然把她抱的很紧,紧到他足以感受到女人的身体的温度。
她似乎在颤抖,可能是因为害怕和耻辱。
他忍不住凑近她的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
乔屿泽不记得他说了什么,但是他记得自己说完以后,女人忽然停止了颤抖,不仅如此,她甚至回头看他,神色带着眷恋和不舍,精致绝伦的脸蛋如此清晰,清晰到他甚至可以数清楚她的睫毛。
他心里一动,想要凑近去吻她。
梦境却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
……
乔屿泽喝醉了。
好在他的酒品很好,喝醉以后也只是沉默,像是陷入了某种安静的情绪,不曾耍酒疯。
这一点让顾以默很欣慰。
他让会所的工作人员帮忙,把男人扶上了车,司机很快发动了车子。
顾以默也喝了不少酒,虽然还没有醉得太狠,但是反应也有些迟钝。
所以,当不远处的车大灯亮起来的时候,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下意识的伸手挡了一下。
……
维也纳时间下午六点半。
黎以念下课以后顺便去超市买了点菜,回来后就直接进了厨房,开始做晚饭。
切菜的时候,她的心脏忽然莫名其妙的悸动了一下,这个突如其来的心跳加速让她一时失神,不小心在手指上划了一道口子。
她赶紧放下菜刀,抽了一张纸巾包住伤口。
伤口不深,所以她并不觉得疼,只是心头的那股悸动还未褪去,仿佛有什么极度糟糕的事情正在发生一样,让她觉得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