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衍铮听到动静回头，英俊深邃的脸庞一片冷沉。
唐冉冉适时的开口：“总裁，这是今晚会议的议程，我另外做了一份与会人员的资料附在后面，或许会有用。”
这份周到也是季衍铮对她满意的地方。
男人微微颔首，走过去拿起那份资料翻阅起来。
唐冉冉趁机抬头打量他，但是她的目光很克制。
男人看起来心情并不好，眉宇间透着几分隐忍的燥意，然而即使如此，他也依然好看的过分。
因为她的克制，季衍铮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打量，他很快翻完了这份资料，随口问了几个问题，唐冉冉答的滴水不漏。
季衍铮抬头看了她一眼，表示赞赏。
唐冉冉似是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她低下头，鬓边的头发垂下来，形成一个妩媚的弧度。
然而季衍铮并没有这个意识去欣赏，他满意且赞赏的是她的工作表现。下属对他而言没有性别。
所以唐冉冉听到的是男人淡漠的嗓音：“你可以出去了。”
唐冉冉的瞳仁微微睁大，她抬头飞快的看了面前的季衍铮一眼，但是几秒前还对她满意颔首的男人，此时的目光却落在了书桌另一边的手机上，眸色深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冉冉却不敢再看第二眼，她应了一声，迅速垂下眼睛离开了办公室。
关门声响起的时候，季衍铮情不自禁的把手机拿了起来。
他想起早上他离开之前看到的她，女人蜷缩着身体，脸上泪痕未干，睡的极不安稳。明明她已经两个三岁孩子的母亲，可是有时候，她偏偏会流露出如小女孩一般的脆弱和无助。
所以，他至少应该打个的电话，问问她好不好。
……
季衍铮其实本来并不打算在办公室留宿。
可是女人冷冷淡淡的那句“还有别的事吗”，却让他忽然下定了决心。
她需要空间冷静，需要喘口气，这个时间他总该给她的。
于是，那句话就脱口而出。
然而女人听起来更冷淡了，她几乎迫不及待的挂断了电话。
电话里的忙音让季衍铮的心里漫起了一层陌生的凉意。
他抿紧了唇，终究还是把这件事放下，专注于工作。其实刚才的这通电话对他而言就已经是破例了，他表达了对她的关心，可她不领情——其实她不领情才是正常的。
季衍铮勾起唇角，扯出一个近似于自嘲的笑容。
当晚的视频会议持续到很晚，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季衍铮回到办公室，身后跟着两位助理。
他把工作交代下去就让他们下班了。
“总裁，您晚饭就没怎么吃，要不要我给您弄点宵夜？”唐冉冉忽然柔柔的开口。
孙烨的眉心当场就拧了起来。这女人终于露出马脚了？送宵夜——她想动什么手脚？
“不必，你们回去吧。”季衍铮冷冷的一挥手。
任何可能的阴谋都被掐断在季衍铮这句说一不二的拒绝里……
孙烨差点笑出来，期待着唐冉冉的脸上的表情，然而她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的失落，好像刚才的宵夜完全不是她提议的。
离开办公室以后，孙烨忽然不经意的开口：“总裁难得留在办公室休息，也不知道太太会不会担心……对了，你还没见过太太吧？”
唐冉冉眼神一闪，细声细气的说：“没有呢，上次的董事会她没有参加。”
“你知道的挺清楚的嘛。”孙烨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唐冉冉笑了笑，“孙助你比我还要细心呢，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孙烨挑了一下眉。
合着这个女人以为他在夸她？她是真的没听懂还是在装傻？
孙烨索性挑明。好歹他和太太也有三年的香火情，不能让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留在总裁身边。
“你确实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孙烨的语气很不客气，“总裁对除了太太以外的女人一向不感冒，对总裁来说，你只是下属，所以如果你动了任何不该动的心思，总裁会立刻让你走人。你记住了吗？”
唐冉冉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我当然知道。”她平静的笑了笑，“孙助，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
“但愿吧。”孙烨轻哼了一声，率先进了电梯。
……
办公室里，季衍铮接到了乔屿泽的电话。
他点燃了一支烟，按下了免提。
“你现在好了吗？”乔屿泽的声音响彻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
季衍铮顿了一下：“好了是什么意思？”
“你这么问，那就是没好。”乔屿泽啧了一声，“听声音不对劲啊，你人在哪儿？”
季衍铮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甚至很想把电话挂断。
然而他的沉默说明问题，乔屿泽忽然哈的笑了起来：“你不会在办公室吧？被嫂子赶出来了？”
“没事的话，我挂电话了。”季衍铮拧了一下眉，嗓音很沉。
“别。”乔屿泽一秒正经起来，“我有点事，想征求你的意见。”
季衍铮“嗯”了一声，咬着烟头深深的吸了一口。
“晚上的家宴，我家老头说，两年内他肯定会退下来。”乔屿泽声音平静，“然后，他会从我们四个人当中选择一人继承他的位置。”
季衍铮的瞳仁微微放大：“两年……乔叔是个明理的人。”
乔屿泽的父亲乔丰年其实还算年轻，按道理，他至少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待五年，精力充沛的话，十年也不是不可能。当初季衍铮接管T.S集团的时候，季老爷子已经年过七十了。但是乔丰年底下的儿女都已经大了，如果他不早点选定一个继承人，那么丰乔集团必然会陷入无止境的内耗当中。
所以乔丰年果断决定急流勇退。他没有直接选定长子，就等于给另外三个子女一个机会，最后结果鹿死谁手还不好说。
乔屿泽哼笑了一声：“他不是明理，他只是意识到自己确实老了……”
“我记得，你一直和你大哥站在一边？”季衍铮淡淡的问道。
“没错。”乔屿泽语气散漫，“如果不是大哥的支持，我到现在都未必能进入公司的董事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