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尔的话显然不是说说而已,随着祭典的临近,他回来的越来越晚,有了前车之鉴,姜栩不怎么敢乱跑,每天蹲在房间里无聊到要发霉。
仿佛又回到了破败神殿的日子,姜栩趴在窗口,任由晚风将他的黑发吹得凌乱不堪。
【至少说没有危险。】
对于现在的情况,系统已经快要佛系了,后台的进度条是一点都不带动的,但是比起其他系统给他传过来的新手影像,他觉得这边的情况也不算太坏。
如果那个NPC也消失,那真的是再好不过。
姜栩的手边是安吉尔经常看的那本书,看了一会就没了兴趣,随手就将那本用来歌颂神明的书籍丢在了一边。
在看到书页上的签名后,姜栩想起了在庄园发现的那本笔记,上面的字体明显出自一人。
这未免太过凑巧,可这个节点显然早于主线时间,按照另一个特殊剧情里倒塌的神殿废墟来看,两个特殊剧情之间少说过了上百年。
直到他在书架上找到了另一个东西,房间的主人似乎根本没有要遮掩的意思,那本禁书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放那里。
黑色的封皮上用烫金描摹出弯曲的羊角,只一页,姜栩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与那本笔记上绘制的阵法如出一辙,对着烛光,暗红到发黑的邪恶图纹让姜栩脑袋嗡鸣,书页从他的掌心滑落,姜栩跌跌撞撞地摔坐在地。
飘飞的白雪打着旋从天空落下,姜栩迷迷糊糊苏醒过来,一点冰冷的雪落在他的眉间,他勉强坐起来身,那点融化的水珠便从他的眉心滑落下来,恰好滚过他的眼睛,在他素白的面颊上犹如一点泪痕。
刚好推门进来的男孩见此顿了一下,随即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娇气。”
姜栩迷迷糊糊地晃了晃脑袋,重新聚焦的眼睛终于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处境……还有门口走来的那个男孩。
男孩看起来狼狈得够可以,唯独那双浅茶色的眼睛依旧透亮,他走过来,将一直藏在怀里的面包递给姜栩。
“吃吧。”
习惯了当幽灵的姜栩疑惑地皱起眉,小声问道:“你看得见我?”
男孩无语地冲着他翻了个白眼,“不然呢?如果看不到你,我会把你从雪地里捡回来?”
说完他在姜栩身边坐下,小心地拨了拨即将熄灭的火堆。
看起来这里应该就是他的家了,如果这个破破烂烂的危房真的能称作“家”的话,屋顶的破洞里,寒风不停地从那卷着雪花降低房间里的温度,房子咯吱咯吱地发着抗议,好像下一秒就要散架。
除了他们面前的火堆,这里几乎空无一物。
男孩的一张小脸冻的青白,姜栩不知道,他捧着的面包是男孩一天的口粮。
即便被冻的不行,他还是将唯一的毯子披在了捡来的少年身上。
姜栩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扯下毛毯盖在男孩身上,“我不冷。”
他说的是实话,姜栩几乎感觉不到外界的温度变化,那块小小的面包又回到了男孩手中。
余光打量了一下男孩,黑色的发,还有那双浅茶色的眼睛,以及相似的五官,姜栩已经差不多猜到了男孩的身份,只是没想到,那个家伙小时候过得这么狼狈。
这显然又是一个特殊情节,姜栩已经不想去思考为什么这个时间点的安吉尔也可以触碰到他这件事。
“都说了是给你的,你是想饿死还是冻死?!”男孩大声拒绝着姜栩的行为,他觉得自己捡来的这个家伙肯定是脑袋被冻坏掉了!
谁知道那个少年挑着眉站起身,对着他比了一个非常夸张的手势,“我可是神,神不需要吃东西,也不会冷。”
姜栩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幽灵,毕竟这个一听就非常容易吓哭小孩。
谁知道那个黑发棕眼的小鬼压根不买账,“是会晕倒在雪地里的神明吗?”
被拆了台的姜栩也不恼,他的手背到身后,在男孩错愕的目光中,一朵艳如烈火的玫瑰出现在他的手中。
少年持着玫瑰,“你看,这可是象征不死的玫瑰。”
这个当然是系统道具,姜栩骗起小孩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哇,我好惊讶哦。”小孩面无表情地说道,然后在心里更加认定了姜栩的脑子可能有点问题。
毕竟他长得这样好看,身上的衣物一看就价格不菲,可却出现在他们这样的地方,说不准是哪家走丢的贵族少爷,当然了,这是他之前的想法。
我只是想等他的家人来找他的时候捞上一笔,才不是多余的同情心作祟,小孩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再度递出了手里的面包。
没想到的是,最后这块面包并没有进两个人的肚子,因为它被抢走了。
凶神恶煞的几个男人突然闯了进来,为首的那个直接掐住男孩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安吉尔,你这个小杂种,居然敢和大人告我的状!”
姜栩慌张地想要制止男人,可他忘了,他是个幽灵,除了男孩,这里没有一个人可以看到他。
眼睁睁地看着那群人将男孩毒打一顿,姜栩试图上前,可他的手只是徒劳地穿过了这些人。
等那些人走远,姜栩蹲在地上,苦笑着扶起男孩,“好吧安吉尔,我确实不是什么神,我就是个幽灵。”
男孩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个无所不知的幽灵。”漂亮的小幽灵朝男孩眨了眨眼睛,对着他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慢慢的,姜栩终于知道安吉尔后来为什么会那样痛恨希尔达家族。
作为赫赫有名占据一方的贵族,这个崛起不久的家族把持着这里大半的物品,土地,财产,甚至是人,无论是平民还是奴隶,在希尔达家族的眼里都是一样的。
每个月大量失踪的平民和奴隶都被希尔达家族用于供养他们的“神”,一个用人命堆砌出来的怪物。
安吉尔当然是应该恨的,在他现场目睹了那场暴行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