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静静抱着怀里人,两人都不再说话。
良久,
“两年,如果两年后我回不来,你就不要等我了。”赵钰郑重道。
唐绾玥抬起头,对上那双深沉似海的眼眸,心里酸涩。
————
赵钰走了,那一天,小皇帝亲自陪着送至城外。
到底是年纪还小,分别一刻,少年老成的小皇帝还是控制不住眼泪扑到赵钰怀里。
“晋儿是一国之君,九五至尊,任何时候不能掉眼泪。”赵钰拍了拍身前人。
小皇帝努力咽回泪水。
怕父女离别难过,小皇帝折返皇宫时把心儿也带了回去,唐绾玥则陪着赵钰又走了一程。
直到赵钰再三劝说,才停下脚步。
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他走的那么坦然从容,让所有人都放心,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一别,前途生死未卜,甚至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
直到前方人影再也看不见,唐绾玥仍久久立在原地。
与唐家心境相反的是林湘仪。
先前还难过没有嫁给心上人,现在只万分庆幸,否则当初若嫁了,如今面临的就是夫妻劳燕分飞,将来做寡妇都不一定。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想到这儿,林湘仪心里安慰不少。
之后的日子,太后偶尔会招唐绾玥进宫聊天儿,唐绾玥也乐意陪着,正好可以从中得知些赵钰消息。
没出国境前,赵钰还时常给她送信报平安,可如今三个月过去了,他早已进了燕国境内。
质子所有书信都要经过审查才能寄出,这么一来,回传的信件越来越少了。
又过了三个月,许久没有收到赵钰信件的唐绾玥开始焦虑。
这日,本想借着女儿进宫请安名义去太后那儿探探消息,却听说太后身子不适,不便见客,失落的人从宫里出来,刚出宫门,就遇到了从御书房出来的周淮景。
都是性子舒朗之人,虽曾经有过些别扭,但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见面后攀谈了几句,便各自离去。
本只是次偶然见面,却被林湘仪那边知晓了,这一下,又坐不住了。
丞相府
“唐绾玥过去跟我抢摄政王,现在各自嫁娶了,她又盯上我夫君,这女人怎么阴魂不散!”
林湘仪跟母亲抱怨着。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真是厚颜无耻!”
一想到自己枕边人心心念念的是那个女人,林湘仪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对唐绾玥的仇恨与日俱增。
林母脑子里为女儿谋划着。
......
从房里出来,林湘仪闲逛到园子里,见嫂子正带着小侄女儿在这里玩儿,于是笑盈盈走上去,跟小侄女儿一同笑聊。
高氏宠溺的看着小女儿,“这丫头最近愈发疯癫了,全没有个女孩儿样子,教习嬷嬷都说她最近有点太活跃,该好好教养下。”
“嫂嫂说的哪里话,小侄女这样才可爱,挺好的。”林湘仪回道。
“那可不成”高氏笑着,“她日后是要进宫的,一言一行需得端庄得体,你哥哥也说,皇家荣宠,我们更要把女儿管教好,万不能失了家族脸面,且女儿家的,还是柔顺温婉些好。”
林湘仪听了娇笑一声,“哥哥真是的,他自己都喜欢开朗肆意的女孩儿,却反倒让小侄女儿束手束脚,也是奇怪。”
这话引得高氏几分疑虑,“官人喜欢开朗肆意的女孩?”
林湘仪似是没听出高氏的隐晦,没心没肺道,“是啊,哥哥最欣赏那种开朗活跃的女子,就如唐绾玥,哥哥过去就总夸赞对方活泼灵动,别具一格,不似闺秀那般沉闷刻板,最是可爱。”
“哥哥如此喜欣赏,我当他肯定会把女儿也调教成那样。”
林湘仪一口气儿说完,继续跟小侄女儿逗弄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微妙气氛。
几名婆婆丫头都悄悄打量着少夫人。
高氏微微浅笑,打破沉默,“我随母亲进宫给太后请安时,曾与唐家姑娘见过一面,还别说,唐姑娘明艳照人,精神伶俐,当真是招人喜欢。”
林湘仪笑容僵了下,故作闲聊,“嫂嫂刚才还说女儿家还是柔顺温婉些好,怎的又欣赏那类女子了?”
高氏落落大方,“女儿以后是要进宫的,中宫自然是要有母仪天下的样子,若是不进宫的话,我倒是希望她也能像唐姑娘一样,活的肆意明亮。”
林湘仪嘴角儿抽了抽,没有接话,继续跟小侄女儿玩乐。
日头渐足,又待了一会儿,大家各自散去。
高氏带着孩子回来后,打发孩子去休息,自己也换了身便装。
贴身丫鬟凑到前,帮主子更衣,“少夫人,刚才大小姐的话您可听出什么了,那言下之意是不是在说.......公子对那唐绾玥有什么心思?”
“莫要胡言!”高氏当即打断,“唐姑娘是摄政王的人,日后的摄政王妃,夫君跟摄政王是至交好友,这话传出去是给夫君招来事端,日后不准再提一个字。”
丫鬟低下头,“是,奴婢知晓,在外奴婢肯定不敢多言,只是私下跟小姐说说,方才听大小姐意思,分明是.....”
高氏神色淡然,嘴角一丝冷笑,“大小姐因摄政王关系,与唐绾玥姐妹便情敌,她是恨死唐家女了,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她刚才是故意挑唆。”
“让我对唐绾玥也心起仇恨,不过是想让自己多一个帮手而已,我何至于上她当。”
丫头回忆着,“可我瞧这大小姐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万一是真的呢?”
高氏嗤笑着,“瞧瞧,这就开始胡思乱想了吧,大小姐目的就是这个,希望我听了她的话后心里犯嘀咕,我若是真这样了,那才是上了她当,莫要庸人自忧。”
说实话,高氏对林湘仪的话不是没有怀疑,但真与假又怎样?
若是子虚乌有,自己当了真,那是给自己平添烦恼,还会影响夫妻情分;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唐绾玥是摄政王的人,夫君又是端方君子,就算心里有什么也不可能做出逾越之事,二人之间永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