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殿内静寂无声。
德公公直接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瑜嫔是来告发余侍女的。
方才瑜嫔通禀时只说发现宫内有刺客,恐对陛下不利,没想到瑜嫔指的刺客是余侍女啊……
德公公想想余侍女那纤细娇弱的样子,怎么也无法将她跟敌国奸细刺客联系起来。
但瑜嫔又是这般信誓旦旦的样子……
德公公看看瑜嫔,又看看神情冷淡滴水不漏的陛下,一时间分不清陛下的心思。
但余侍女一向得宠,德公公还是更站余侍女这边。
这时,就听司权道:“敌国奸细?行刺?”
两声反问,让人摸不清他的情绪,像是怒了又像是没有,一向富有磁性的声线此时有些凉。
但司权这人冷淡惯了,对后宫又不甚亲近,瑜嫔也无法分辨陛下的心思,心中有些惴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
“没错,宫内不允许私自携带武器,她一个侍女,在住所私藏匕首这样的凶器,臣妾不知道她是怎么带进宫的,又是怎么通过宫内的盘查的,但足以可见此奸细手段之高!”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还望你慎重处理!”
瑜嫔恳切道,美丽的脸上全是对司权的担忧。
司权垂眸看向她,那双一向冷漠的眸子,第一次映入了她的脸。
瑜嫔清晰的在他眼底看到了自己的眼睛,当即没忍住面色一红,心跳加速起来。
她自入宫那惊鸿一瞥,便对陛下一见钟情,尤其是她还成为了他的嫔妃,这更让她心中欢喜。
只是陛下一向不近女色,从未宠幸过她。
虽然心中失落,但因为陛下对后宫一视同仁,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并没有谁特殊,所以大家也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只是如今,这个平衡自丽嫔死后便被打破。
尤其是突然冒出来了一个过于扎眼的洗脚婢,简直如同鱼刺哽喉,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恶心的不行。
这会陛下眼里终于有了自己,瑜嫔脸红心跳之际,不禁庆幸自己走对了这一步。
兵行险招,她终于也算是在后宫脱颖而出,让陛下能看到自己,记住自己,意识到她跟一般女子的不同。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瑜嫔还在畅想中,脖子突然被人掐住,他阴冷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剧痛让瑜嫔痛苦的蹙起了眉头。
她可怜的望向司权,眸光盈盈,惹人怜惜,“陛下……臣妾疼……”
这种时候,司权却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某人不再掐她的脖子,但没说不准掐别人的脖子。
而眼前这女人实在是聒噪,看他的眼神也粘滞的让人厌恶。
“回答寡人的话。”
瑜嫔感觉脖子疼痛加剧,心道不妙,立马转变战略,指天发誓道:“陛下,臣妾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司权凝视她半晌,忽然松开她的脖子,嘴角浅浅勾起,不见柔和,却让人毛骨悚然。
身体一软的瑜嫔没有注意到,她差点跌倒在地,还是她的侍女芙蕖赶忙扶住了她。
“摆驾。”司权骤然看向德公公。
一直在悄咪咪看热闹的德公公连忙恭敬应是。
话落,司权直接去偏殿洗了个手。
司权一出去,瑜嫔虽然腿软,但也跟了出去,自然也看到他去了偏殿,还眼尖的发现他正在洗手。
猝然意识到他对她的嫌弃,瑜嫔头一次恼恨自己眼神为何如此之好。
心里扎心一般的疼,还有一股羞辱感。
瑜嫔气愤的跺了一下脚,转而又安慰自己,这是陛下,这是陛下,这才将这股感觉给压了下去。
司权的御辇在前,瑜嫔的仪驾在后,两个轿子一前一后的错开走着。
瑜嫔自己一个人待着慢慢也想明白了。
不看陛下对她的态度,单看她自说了此事后,陛下愿意摆驾亲自去看一眼,说明此事他是放进了心上的,毕竟事关他的安危,怎么可能不重视。
只要将这个洗脚婢解决掉,以后培养感情有的是机会。
心里一定,瑜嫔便气定神闲起来。
随即便发生了瑜嫔训斥余心瑶这一幕。
几个侍女自从看到皇上身后跟着的瑜嫔时,面色便垮了下去。
还以为陛下是来给余侍女撑腰的,未曾想竟是来者不善,难道陛下信了瑜嫔的谗言,余侍女要失宠了吗?
余心瑶对瑜嫔的话充耳不闻,她的目光就只看向了司权。
司权本来听到瑜嫔的训斥就皱了皱眉,尤其是她嘴里的贱婢二字,更是让他心中厌恶更深,寡人的人也是你能骂的?
正想让她闭嘴,下一秒就对上心上人的眼。
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眼神,她一向是娇软的,像个需要人护着的莬丝花,这会却仿佛一棵青竹,在狂风暴雨下,依旧坚韧顽强。
而他的表情落进余心瑶眼底,就是司权对她皱了皱眉,一副冷漠不耐的样子,心中陡然一痛。
瑜嫔看到的则是二人深情对望,目光在空中交融,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当即便气的不行。
这贱婢,究竟有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当着她的面都要勾引陛下?
“嬷嬷!将搜出来的匕首呈上来!”瑜嫔猛然高声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