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权给了德公公一个眼神。
德公公立马高声道:“陛下有旨,退朝,此事容后再议。”
那刚刚还面色忐忑的大臣顿时松了口气,不是一口驳回,容后再议,说明还有机会。
明黄的衣袍被风带的高高飘起,德公公追上司权的脚步。
“太医去看了吗?”
“禀陛下,刚刚奴才已经吩咐去请陈太医了,同时下令封锁了现场,也着人去将今天跟余侍女有过接触的人抓了起来,并查封了膳房跟水房……”
司权突然回头,深深的看了德公公一眼,“你做的很好。”
德公公闻言,瞬间松了口气,脸上扬起一抹笑来。
司权回头,眼神看着脚底下的路,眼里难得有些茫然,他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吗?连德公公这个老东西都察觉到了。
双脚踩在路上像是踩在云朵上一般,有种缥缥缈缈的不真实的感觉。
直到看到她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心脏莫名一痛。
余心瑶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嘴唇不复以往的红润,乌紫一片,长睫在眼下投下脆弱的剪影。
又是这么个场景……
司权心里滋味难言,薄唇紧抿,大手触碰上她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蛋。
依稀记得上次戳她脸颊时那软绵绵、暖呼呼的触感,她对着他怒目而视的娇俏模样,这会却是脸颊冰凉、毫无生气,像个破碎的精致瓷娃娃。
陈太医随后赶到。
这个白胡子老头看到这熟悉的场景心里讶异了一下,紧接着看到床上奄奄一息唇色乌紫的侍女。
陈太医:……
姑娘,怎么又是你。
前儿发热,今儿中毒,还真是多灾多难。
果然啊,帝王的宠爱就是催命符,后宫不过就安稳两三年,这是又要开始了吗?
这回不用司权多说,陈太医自动自觉的给余心瑶看了起来。
一探脉象……
“嘶……竟是三虫三草毒,取蝮蛇,蜘蛛、蝎子等三种毒虫和断肠草等三种毒药熔粉制成的毒药,中毒后毒性分批攻入五脏六腑,药石无医,但又怎的这生奇怪?”
“按理说毒发后应七窍流血而死,没想到此女子竟如此福大命大,只是口吐乌血,还留了口气在……莫非,是下毒之人减少了分量?可既然都下如此歹毒的毒了,明显是奔着要人命去的,奇哉怪哉。”陈太医喃喃。
司权听到竟是如此歹毒的毒,心都沉了下去,就见陈太医突然收回手,对着他就是一礼。
“陛下,微臣无能,学艺不精,只能暂时用药吊住她的性命,还望陛下尽快召裴太医回来,裴太医家有祖传金针刺穴之术,且是已故裴院正亲子,天赋极高,若回来及时,或有希望。”可惜裴院正死了,不然会更稳妥一点。
司权黑眸森森,周身的气势狂暴无比,又似乎狠狠压抑着什么,裹挟着浓浓的山雨欲来之势。
陈太医腰都快弯僵了,也慢半拍的感受到了这死一样的寂静,紧接着就听司权道,“速去煎药,若是吊不住他的性命,寡人摘了你的脑袋。”
“传寡人诏令,命太医院太医裴淮安,即刻动身,返往京都,不得贻误。”
说完又想起什么。
“遣寡人的豹韬卫南下去寻裴太医,发现人立马将其带回。”
“是。”
不知过了多久,煎药的陈太医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碗黑乎乎的、还冒着热气的药汁。
正想将药汁交给宫女,让她喂药,不料一个都没看见,这才意识到这里不是陛下长待的宫殿,并没有宫女候着。
而陛下出门也不喜欢带过多随侍的人,通常就一个德公公……
陈太医咬牙,正打算自己给病人喂药时。
就见陛下居然将药碗接了过去,还探了下温度。
紧接着就将人从床上扶起,将碗喂到她嘴边,准备亲自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