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子时。
司权躺在龙床上,寝殿里舒缓的音乐飘扬。
安神香静静地燃烧着。
奏乐的宫女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又继续集中精神弹奏。
床上的司权眉头紧皱,额角的青筋凸起,不知是陷入了梦魇还是——根本就没有睡着。
再次扛过一波头痛,司权从床上坐起,趴在床沿的德公公立马被惊醒。
“陛下?”又疼醒了吗?
“备汤池,寡人要沐浴。”
德公公应是。
在热气腾腾的汤池里,司权锋利的棱角似乎都被柔和了些许。
鸦长的睫羽微垂,半阖的眸底像是弥漫着一层黑烟。
所以,到底是巧合?还是浴足这个因素没有满足?
看来明天得再试试。
若真能摆脱头痛的毛病,一点尝试,司权还是愿意的。
沐浴完后司权也没有继续睡觉,直接去到了御书房,拿起折子看了起来。
朱笔时不时画个圈,或者写上“狗屁不通”诸如此类的话。
德公公对陛下半夜起来批奏折的事习以为常,甚至还练就了站着睡觉的本领。
睡前还在嘟哝,看来明天得要混堂司安排两个人来。
余心瑶是被饿醒的。
这具身体原先就是被饿死的,养了半年虽然好了许多,但胃部留了点小毛病,一点都不能饿着。
感觉到胃里一阵绞痛,余心瑶将身体躬成了虾米,疼的汗如雨下。
脸色苍白如纸,她死死咬牙忍着,嘴里渐渐尝到了一股铁锈味。
她习惯了忍痛,不发出一点声音。
若是不看到她人的反应,根本没有人能想到她承受了怎样的痛苦。
最疼的那阵挺过去了。
余心瑶无力的躺在床上,只觉得又活了一次。
昨天她被关起来后,就没人给她送晚饭。
今早上又没人送早饭。
混堂司犯错的人这么没人权吗?饭都不让吃,死前也不让人做个饱死鬼。
还是尚美玉这么没品?
在余心瑶觉得尚美玉是想饿死她时,出乎意料的收到了午饭。
虽然是寻常菜色,似乎还要差一点,但有的吃就不错了,余心瑶也不管有毒没毒。
就算是有毒也要吃啊,宝贝胃这会儿急需安抚。
尚姑姑站在一个隐秘位置,既能看到房间里发生了啥,又不会被房间里的人发现。
看到余心瑶拿起筷子开动后,这才离开了这里。
跟在她旁边伺候的小宫女很是不解,“姑姑,这人偷了美玉姐姐的东西,美玉姐姐仅仅饿了她两顿,您怎么......?”
尚姑姑没有回答。
如果要有个原因,那大概就是上午那阵接到的消息:今晚混堂司要去两个伺候浴足的人。
尚姑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收到这样的吩咐。
不管上面怎么安排,她照做就是了。
但一切,都是从余心瑶从陛下那里活着回来后开始转变的。
这之间,会不会有某种联系?
尚姑姑不明白,但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况且,真的只是饿两顿吗?
以她对这个侄女的了解,怕是不止。
不过余心瑶无权无势,捏了也就捏了。
她过来,无非是上一道保险。
一切等过两天就知道结果了。
尚姑姑眸光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