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华美的船上,顶层最靠里的房间,屏风后隐约可见一位公子的身影。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修长的手指捻起一粒白玉棋子,一时竟叫人分不清,是棋子白玉剔透,还是公子的手温润似玉。
京城里不知何时开始有了这么一个说法:这京城十分春色,谢家公子独占五分。可真正见过谢公子的却寥寥无几,也没有几人知道,名满京城的谢公子,实为红妆。
房间内摆件不多,却处处透着雅致,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窗外隐约传来几声高亢的鹰唳,一直充当隐形人的侍女清酒无声走向窗边,打开窗户,一只威风凛凛的白尾鹞在船舱上方盘旋一圈,冲进房间,稳稳落在窗边的木架上。
清酒关上窗户,又退回原位。
谢瑾晞落下最后一子,随后起身。
“收了吧,免得又被小白抓乱了。”
清酒上前,对着小桌几处依次按下,桌面一分为二向两边滑动,中心一根支柱与棋盘相连,棋盘下移,桌面又再次合上。
木架上的白尾鹞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不满地向主人“咕咕”叫了两声。
瑾晞挑眉,伸出手逗了两下白尾鹞:“怎的?你还不服气了?上次也不知是谁,一冲进来便毁了我一盘棋,还坏了我七颗棋子。”
白尾鹞仿佛有些心虚,讨好的蹭了蹭主人的手。
瑾晞笑着点了点它的脑门,“好了,说说看见了多少人?”
白尾鹞又叫了几声,在瑾晞的手心轻啄几下。
瑾晞笑了一声,眼里的情绪有些意味不明:“好大的手笔,当真是让本公子,受宠若惊啊。”
也不怕全折进来。
清酒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表情,三十多人,对方明显是奔着公子的命来的,若是不要命的死士,他们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她微微皱眉:“公子……”
瑾晞摇头:“无碍,我既然来了,自然有法子全身而退。到时候你们护好船上的人和货物就是。”
公子这是要以身犯险吗?
清酒愈发皱紧眉,这怎么行,虽然公子武功高强智珠在握,可这是水上,就怕有个万一。
瑾晞仿佛知道了清酒要说什么,抬手制止,道:“此次刺杀不成,这一路上都不会消停。虽说不怕他们,但这苍蝇多了着实烦人。今日还有一艘官船从京城去往扬州,与我们路线一致,不过出发比我们的晚一个时辰,倒不如趁此机会换个地方待一待,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刺杀官船,即便发现了我也不敢来,毕竟……这一趟官船上,可有不少‘贵人’。”
清酒闻言面上的担忧之色倒是散去不少,可还是不能完全放心,不过公子决定的事,她只需要全力配合,服从命令。
瑾晞看得出清酒的担忧,敲了敲她的额头:“好了,你家公子我什么时候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了?就算真出什么意外,还有后手呢。若是真担心,等会儿多解决几个死士便是。”
清酒认真点头,是了,公子做事一向会留后手,是她关心则乱。
于是当天晚膳过后,陆绎刚探完生辰纲,发现生辰纲被盗,小心翼翼避开人群回到房间,就发现房间里多了位“不速之客”。
没等陆绎一掌攻击过来,瑾晞率先开口:“陆大人,这是做梁上君子回来了?”
陆绎这一掌就这么生生停在半空中。
“谢子玉?你怎么在这儿?”
谢瑜是她扮男装的化名,字子玉。
谢子玉的声音,大概听过的人都不会忘。清音似玉石相碰,温润如水流潺潺。这个人仿佛就是上天的宠儿,连根头发丝儿似乎都比旁人漂亮。
啧,说他是祸水都让人觉得是亵渎了他。
借着窗口的月光,陆绎微微眯眼打量着这位“玉公子”,才发现这人现在还挺……狼狈?
大概是美人披块布都是美的,现在换个人来这幅样子都只能用“狼狈不堪”来形容,放在谢子玉身上,倒是平添了一丝易碎的美感。
“你这是从水里捞上来的?”
陆绎也就这么随口一说,谁知道谢子玉还真点头了。
“唉,陆大人慧眼如炬,在下可不就是从水里捞上来的吗。在下原本是跟随家中货船去往扬州,谁知船行至中途突然冒出来一批刺客,在下迫不得已只好跳了船,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碰上了大人你们这艘船。陆大人,想必宅心仁厚的您,肯定不会介意收留一下我吧?”
陆绎看着理直气壮占了他的位置的谢子玉,简直是要气笑了,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脸皮这么厚?
该说不说美人总会受到些优待,这些话换个人来说陆绎早就把人扔进诏狱去了,但是由谢子玉说出来,陆绎也是好笑居多,压根儿没多生气,虽然有他很早之前就查清楚谢子玉此人的原因。
“谢公子倒是自来熟。”
谢子玉笑眯眯的不接话,明白这人是答应了。
作者:" 新世界开启:《锦衣之下》谢瑾晞/谢瑜(子玉)&陆绎"
#710559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