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节课上完,响起的下课铃,成功让迷糊的陈思远清醒。
他伸手去书包里掏东西,但他半天都没能找出。
最后,他直接把书包从桌洞里了出来,拉链被他开到底,在里面来回翻找,就差把他包里东西全倒出来了,也仍没能找到。
陈思远坐在位置上,冲前面正擦黑板的江瞻喊,“阿瞻,有纸吗?借我点,我去卫生间。”
周言正低头写作业,他回头,笑的坏:“陈思远,你借纸去卫生间擦嘴啊?”
陈思远踹了下他凳子:“擦你大爷!”
黑板擦被江瞻一手握在手里,听到陈思远喊他,他并未回头,语气淡淡:“在我包里,你自己找。”
陈思远几步路走到江瞻位置处,蹲在桌子旁找。
他先是在书包最大的空间那里找,但他用手摸了一会没摸到,最后嫌麻烦,直接把江瞻书包拎了出来。
也正因为他这动作,一个没拿稳,让江瞻敞开的书包里掉出样东西。
瓷质地板上多了盒药,落在陈思远脚边。
看清药盒上写着的名字后,陈思远表情一愣。
江瞻这时也走了过来,见那药掉落在地,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而后急忙捡起,重新塞回包里。
陈思远心生不妙,问道:“你身上怎么又开始带这药了?”
他知道这药是干嘛的,毕竟初中那会儿,江瞻经常带在身上。
周言也看到了那药,下意识开口:“林妹她……”
江瞻垂下眼帘,让人看不清的神色。
他把话说地又低又轻,但这并不妨碍陈思远,听清他的声音。
三个人围在一起,江瞻艰难把话吐出:“初初,她最近状态不太好…”
话落,陈思远和周言心底一颤。两人不约而同默在原地,久久未能再说出一句话。
—
宋忻愉这两天,也敏锐察觉到林初忆怪怪的,很不对劲。
比如和林初忆分享东西时,能感受到她的力不从心。
和她讲一个笑话,林初忆脸上是带着笑,但她的笑容让宋忻愉感到很勉强,可以说是,只是表情在笑,内心深处并不开心。
宋忻愉第一次在林初忆身上感到惶恐,许多事情,她都表现的太过平静。
尤其是刚刚上课的时候,宋忻愉无意瞥到林初忆双眼空洞地盯向黑板。注意到她的目光时,林初忆又会把头转过来,冲她笑。
这一系列,不太正常的反应,都让宋忻愉心底直发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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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18:21分
南城市第六人民医院。
袁韵把手头上一点东西处理完,揉了揉脖颈。这个点还没下班的她,在等一个人。
等一个,很久没见到的人。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响起,袁韵应了声“进”,她知道,她要等的人来了。
“最近生活的还好吗?”袁韵将一杯往外腾热气的茶水,递到那人手里,问道。
皮质沙发上坐了位姑娘,身上穿了件校服。左胸口前的校徽上,写了几个字:南城一中
温热的水温通过杯子传递到掌心里,不算太烫,林初忆用嘴吹了吹,水面立刻泛起一层涟漪。
她抿了抿唇,答出几字:“不太好。”
袁韵听见,其实内心并无太大波澜。因为在林初忆时隔这么久以后,再次联系她时,袁韵当即就在心里猜的已经大差不差了。
多半是,病情又复发了。
这姑娘很久之前,就在她这儿住过很长一段时间。说起来,那时候的林初忆性格比现在孤僻很多。
不愿意说话,也从不和人说话。
像是一副行尸走肉,那时候你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她想活下去的希望。
好在当时有个小伙子,经常来医院陪她。两个人形影不离,天天在一起呆着。
袁韵记得很清楚,那小伙子对这姑娘上心的很。天天变着法逗她,哄她,就算是哪天来不了医院,也要在袁韵这问上几句她的情况。
这姑娘当时的病情能好转,其中也有不少那个小伙子的功劳。
屋子里很静,就她们两个人。
“能和我说说,最近发生了什么吗?”袁韵耐心询问。
林初忆的身子在这一刻瞬间紧绷,就连握住纸杯的手都不自觉一紧,热水立刻溢出,洒满她的手上。
袁韵见状,赶忙给她递纸,开导出声:“不急,慢慢来。”
“如果你感到不适的话,可以缓缓再说。”
不久前林舒瑶的话再次涌入脑海,那事的影响对她实在是大。
林初忆阖了阖眸子,吐出一口浊气,在睁开眼时,她的眼底已不自觉变的猩红。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彻底放下伪装,终于表现得不再那么平静。
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地往前走,袁韵给足了林初忆时间,让她慢慢把发生的事情,还有心里的话一一说出。
“药你有在吃吗?”
林初忆略微点了点头,“嗯”她垂眼瞧着鞋面,而后将头抬起,脸上努力扯出一丝苦笑,“但,好像没什么用。”
袁韵出声安慰:“这都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她斟酌几番:“治疗这方面的事,你应该了解的很清楚。”
袁韵的办公室在医院五楼,往外望去就能看见,紧碍窗口的梧桐枝桠。
眼下这个季节,茂盛的很。
林初忆语气很是冷静,但她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底一沉:“袁医生,我好像,又要回到从前那副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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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结束后,袁韵又给林初忆开了药。
还告知了,让她以后一周去她那两次。
南城的天已经暗的深沉,昏黄的路灯亮起。
林初忆把药挂在手腕上,迈步往家走。
但她没走几步,就迎面撞上了下楼溜狗江瞻。
看到江瞻的那秒,林初忆下意识地,急忙把药往身后藏。
江瞻不瞎,自然也看到了她的动作。
“藏的什么?”
林初忆不敢看他,躲闪着佯装镇静:“没什么。”
其实他并不是下来遛狗的,而是刚刚去楼上找林初忆时,发现她不在,发消息也不回,他放心不下,才决定下来找找。
见她不肯说,江瞻也就没逼着问。
只是没由来,说了句:“不舒服了要和我说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