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一行人一路走来，见过了太多生死，特别是有点儿靠近边境却又有些距离的村落，许多都受到了影响。
说是十室九空也不为过。
两国的战役已经彻底打响，蛮子的手段狠毒，一进入大周土地就是烧杀抢掠，特别的惨无人道，丧尽天良！
萧启他们路过一处村落时，正好入夜了，他本来使人去村子里说要借住的事，结果却看见村里四处都是尸体。
而后又小心打探，发现许多青壮被俘，全都被绑了关在一个房间里。
而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头火光照的特别亮，还有女子的求救声、告饶声、甚至辱骂声传出来。
打探的人只有几个，那屋子外头还有两个蛮子守着，只有回去和大部队汇合。
等他们把消息带回去，全部人都怒了，有冲动的直接都想打上门去。
而后，以萧启为首的汉子，在经过精密的计划后，拿起武器，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本来只是把那群蛮子绑起来的，结果等他们见到蛮子的所作所为后，就没留一个活口。
房间里，满眼可见皆是赤裸的女子，有的活着，有的死了，有的甚至被虐杀，胸前只剩两个血窟窿。
还不止如此，房间的角落里，有一口正在熬煮着什么的大锅，在那些女子被解救之后，她们第一时间就是朝着大锅奔去。
很快，锅里的东西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许多孩童的四肢，躯干，甚至是头颅，漂浮在上面，都已经被煮熟了。
呕吐的人有很多，更多的是流着泪去对着蛮子发泄的人。
有武器的拿着武器，没武器的就用拳脚，还有衣服都没穿好的妇人，直接冲上去给蛮子的喉咙咬破了。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她们都状若疯妇，却没有一个人劝阻，只有默默的看着她们发泄。
看着自家人捧在手心的骨肉，却被人给虐杀，甚至还打算分而食之的痛苦，谁能忍受呢？
这也是致使萧启决心投身战场的主要缘由。
萧启之前已经想好了，本来他是官身，尽管是不入流的九品芝麻官，可好歹也有个身份，他要去参战，估计边境军队是会把他收了的。
而且，他还有闽县令托他带给闽校尉的信，要是他进不去军营，也可以求闽校尉行个方便。
在和军需处长官请辞，得到肯定的回复后，萧启对着老屠道：“老屠，我岳父、堂哥还有二姐夫，就麻烦你照顾了。
特别是我岳父，虽然在体力方面差了些许，可他脑子比一般人好，就这一路，就帮着出了不少主意。”
老屠没答应，他道：“你别说了，我也不打算回去了，我要和你一起上战场，杀蛮子。
你等着，我去找上官。”
萧启立马阻止道：“老屠，你听我说，我这一请辞，估计你就能升上去了，以咱们这一路走来立的功，你升副官名副其实。
我是一定要去参战的，所以我暂时是不能回去了。
这回去的路也不太平，有你来领着他们回程我才放心。”
对于能升官，老屠还是很开心的，可他也真想留下来，他也是有血性的。
不止老屠，队伍里许多人都想留下来参战。
可他们也是领了任务的，而且运粮起的作用也很大，一般是不会轻易放人的。
萧启也是下了狠心，用他的官身和功劳去换的。
毕竟他也算有能力的人，又不是退缩，反而是迎难而上，所以当萧启和军需处的长官一说，那边就同意了。
萧启是先斩后奏，禀明了上官之后，上官同意之后，才和大家说的，估计明日老屠就能收到升官的调令了。
因此，返程的领头人非老屠不可。
在知道萧启要留下来时，最着急的不是别人，而是被他们救助后无处可去，萧启答应他们会带他们回临城的一对姐弟。
姐姐林和贞，弟弟林和君，姐姐十岁出头，弟弟才七岁。
当时在村子里，蛮子基本上把全村的孩童都捉了，还是因为林和贞和她弟弟父母早逝，家业被占，宿在村尾破房子的地下的缘故。
因为天冷，他们姐弟又没有什么可以保暖的棉被，所以在房子的地底下挖了个大坑，每日在里头烧着柴火御寒，这才勉强活下来。
因此，也躲过了蛮子虐杀。
可是，当萧启他们发现林家姐弟时，村子里的人这个反应不是庆幸，而是责怪、厌恶、憎恨！
为什么他们的子女都死了，而林家姐弟能活着呢？
人类的情绪就是这么复杂！
萧启一看，他觉得林家姐弟不能在村里继续呆下去了，不然，不等蛮子杀过来，他们姐弟就得先被村民们弄死了。
很显然，林家姐弟也是这样觉得的。
因此，在萧启问他们姐弟，要不要跟着他们运粮队走，不论是给他们安排到慈幼局，亦或是带他们回萧家。
他说了许多萧家的事，比如萧母的和蔼大度，严舒窈的宽厚善良等等，还不等他告诉他们萧家还有糊口的小生意，林家姐弟就同意了。
林和贞当时在想，只要萧启能带走他们姐弟，哪怕只是带着他们走一段路，她和她弟弟，才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没成想，他们居然真的能去到萧家，那个如仙镜一般的存在，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姐弟俩脸上的急切，萧启也看见了，可他自己都要留下来了，就不好把他们托付给别人了。
萧启把他留的十两银子交给林和贞，他略显抱歉，“对不起，我要失约了。本来我是真打算带你们回萧家的，可我觉得我更应该留在战场上。
不过，边境这里是有专门收留遗孤的地方，你们姐弟可以住进去的。
虽然是比不上家里，可比你们两个小人儿单独住还是要好的多的多。”
林和贞拒绝了萧启的银子，她道：“恩人，我不要银子，你也不用管我们，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不过，我想去临城看一看，你能和他们说，路上让我们跟着吗？我和弟弟虽然年纪小，可我们很能干，什么事都能做的。”
萧启犹豫了，他也不知道对于林家姐弟来说，是留在北地好些，还是跟着运粮队回临城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