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点儿。”
宁闯拦不住她，就只能尽量看着她，不让她真的摔了，两个人慢腾腾地往大夫的办公室走去。
路上，宁闯看着许蓉蓉几次欲言又止，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就这样，两个人一路沉默着到了大夫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正好是之前为许蓉蓉检查身体的那个大夫，看到许蓉蓉下床，他神情有些不好地看向宁闯问道：“她才刚醒，身子还虚着呢，你怎么能让她下地呢？”
闻言，宁闯低着头并没有反驳，倒是许蓉蓉，不愿意让宁闯蒙受这种不白之冤，她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大夫，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想过来问问孩子的情况，他拗不过我。”
这时，许蓉蓉的心里对宁闯有了一丝愧疚，毕竟是因为她才让宁闯平白无故地被大夫说了几句。
见状，大夫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知道许蓉蓉这会儿的反应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是当妈的。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担心孩子，但也不能不顾着自己的身体，这也太胡闹了。”
许蓉蓉就那么低着头任由大夫数落，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看她这么识趣，大夫也见好就收，没再说她，转而说起了孩子的情况。
跟之前告诉宁闯的那些差不多，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
而许蓉蓉的心理素质相比宁闯来说，可要差的太多了。
她听到大夫说的话之后，险些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死过去。
“大夫，你刚刚说的这些是啥意思？我这孩子他以后……”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一时之间可能接受不了，不过好在，女孩儿不比男孩儿，做不了体力活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这句话，彻底让许蓉蓉愣在了当场。
她连背脊都变得僵硬起来，像是不明白大夫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大夫，你刚刚说啥？”
大夫还以为她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还想再劝，就又听到了许蓉蓉的声音。
“你刚刚说女孩儿？怎么是女孩儿？”
这下，就连大夫也愣住了。
怎么人都清醒了这么久，连生出来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吗？
“你……怎么你不知道吗？”大夫一边说，一边抬起头看了宁闯一眼。
宁闯这才想起来，自从许蓉蓉醒过来之后，一直没有问过这件事，他也就忘了提。
这会儿被大夫看了这么一眼他才想起来，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住，我给忘了。”
许蓉蓉这会儿简直心神大乱，她两只手紧紧地掐着宁闯的胳膊，指甲都嵌入到了皮肤里。
“不是，大夫，你刚刚说的那是什么意思？什么女孩儿？”许蓉蓉猛的意识到了什么，她抬起头看向宁闯，“宁闯，你告诉我，不是女孩儿，是男孩儿对不对？你告诉我！”
宁闯看着许蓉蓉有些疯魔的模样，皱了皱眉头，“你先冷静点儿。”
“冷静！我怎么冷静！”许蓉蓉吼了一声之后，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她抬起头看着宁闯，“妈会回家就是因为知道我生了个女孩儿对不对？所以她才回去了，爷奶他们也不会来了，对不对？”
宁闯见她越说越离谱，皱紧了眉头，“现在在说孩子治病的事情，你说这些干啥？”
“宁闯，我生了个闺女，闺女！”
“闺女怎么了？”
宁闯不明白，为什么许蓉蓉跟万美珍一样，听到孩子是个女孩儿之后，反应会这么大，闺女难道就不是他的骨肉了吗？
许蓉蓉见宁闯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她猛地一把甩开了宁闯的手。
“你根本不明白！”说完，她一只手撑着桌子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就要往病房里走。
大夫完全被他们两夫妻的这番话说的莫名其妙，眉头同样皱的似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些年，重男轻女的男人他见了不少，可是亲妈这样的倒还真是没见过几个。
“吵什么？难不成女孩儿你就不治了？”
谁知，许蓉蓉十分的理直气壮，她回过头看向大夫，语气也没了之前的小心翼翼。
“女孩儿还治啥？不治了。”
这话一出，大夫还没有说什么，宁闯反倒是先忍不住了。
“你说啥呢？啥叫女孩儿就不治了?”
然而，许蓉蓉完全不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女孩儿还治啥，那不是浪费钱么？”
一句话，就让宁闯愣在了原地。
宁闯没有开口，就那么定定地看着许蓉蓉，眼神里充满了她看不懂的神色。
许蓉蓉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心里突突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突然就变了。
她忽然间觉得有些害怕，下意识伸手去够宁闯的胳膊，却抓了个空。
宁闯避开了她。
“宁闯？”
宁闯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都不认识这个跟自己同床共枕了好些年的女人。
他盯着许蓉蓉，一字一顿地说：“那是我的亲骨肉，我不可能见死不救。”
许蓉蓉见宁闯这么执着，心急他为什么就不明白。
她跺了跺脚，“咱妈不会同意的。”
只是，她担心的在宁闯心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宁闯只是对着她又重复了一次，“她是我闺女。”
说完，也不再搭理沈蓉蓉，转而跟大夫谈论起了孩子的治疗问题。
大概是因为看了两人争吵的全过程，大夫觉得这个男人很有担当，脸上的神情也就跟着缓和了不少。
他没有再多给许蓉蓉任何一个眼神，在他看来，连自己孩子都不想救的人，完全就是丧良心，这种人一定是会遭报应的。
回去的路上，许蓉蓉还在试图劝说宁闯。
“宁闯，听我的，咱不治了，不治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