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几岁的娃娃,骤然没了亲爹,又被亲妈抛弃;
若不是还有个亲姐姐,当真是凄惨。
海生哭累了就睡着了,小手却还紧紧抓着姐姐的衣袖。
伺候好几天,海生都郁郁寡欢的,不爱说话,也不出去找小伙伴玩。
春满给了他几天的emo时间;
几天之后就把他拎出去帮着掰苞米、摘黄豆。
小孩子忘性大,给他找点事做,他就没空想东想西了。
地里的苞米因为主人家的变故,迟了两个月才收;
原主家这苞米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单凭姐弟俩个肯定干不完的;
春满提了一包家里之前存着的肉干,上了村长家的门。
村长家劳动力多,此时又是农闲时节,请他家帮忙是最好的。
村里互帮互助本就是常态,村长一口就答应了下来,约定好第二天就来。
请人家帮忙,主人家是要留饭的。
春满把海生送去村长家寄存一下,锁好大门,骑上自行车就去了镇上。
要不说原主一家条件好呢,自行车、收音机这种稀罕的物件都有;
在普遍贫穷的农村,那就是大户。
春满在镇上装模作样买了点肉、骨头之类的,还拐去供销社买了糖果点心啥的。
待客嘛,有条件就弄好点儿,自己开心,客人也开心。
忙了一上午,春满迎着午后的大太阳回了家。
第二天,村长夫妇以及他们家的老二一家六口人一大早就来了地里。
匡匡忙了一上午,两亩地的苞米都给掰完弄进仓库了。
剩下种的黄豆,下午再搞。
村长媳妇李大娘随着春满回了家,一进门就闻到一阵香味儿。
李大娘和二儿媳对视一眼,心里慰帖。
走近厨房一看,乖乖,这小姑娘真实在!
春满笑眯眯的将李大娘和陈二嫂拉进门。
今天的午饭有白菜炖豆腐炖肉,黄豆炖猪骨头,蒜苗炒腊肉,还有三个素菜,都是满满一大盆。
六个菜,一半荤一半素,份量还实在。
村长一家着实被惊到了,谁家留饭这么大手笔啊?
春满早就和李大娘和陈二嫂在厨房里友好交流过了,此时她拿出了原主老爹珍藏的烧酒,给村长和陈二哥满上了。
庄稼汉子嘴笨,村长憋红了脸也说不出个子卯丑午来,只好闷头干了酒。
庄稼人一年到头只有过年过节那几天吃的好点,像村长家这样殷实的人家也只是隔段时间才割肉。
一屋人好好吃了顿饭,下午的时候,村长一家像上了发条似的,两小时就把黄豆都收完了,还顺手把苞米杆、黄豆藤都给扎成捆,整整齐齐的码在院子里。
现在才是下午呢,春满却叫住了村长一家,上了一顿下午茶。
村长蛮不好意思的放下了碗,咂咂嘴,回味着刚才下肚的香菇粥。
春满把自家几亩地托给了村长家“照看”,也算是“卖”;
但也不能说是“卖”,因为土地都是国家的;
从此以后,这几亩地就归村长家管,他们明年爱种啥种啥。
春满每年要点东西就成了。
她准备明年就参加高考,带着弟离家求学;
这土地、房子她可不想便宜了大伯那一家子,托给村长家照看是最好的。
村长于原主姐弟俩来说,算是好人。
若不是他看不过去,恐吓住了那黑心肝的大伯一家,海生说不定早就被卖给人贩子了;
就连海生从山坡上摔下来,还是他去帮忙收捡尸骨,通知原主的。
村长是个好人,好人就该长命,和和美美。
那顿午饭里,她用了些灵泉水,希望能为他们一家调理调理身体。
地里的东西都收完了,半个月后就下起了秋雨,天气突然变冷。
好在苞米和黄豆都晒干了,春满用了好几天才将它们收拾好,整理装袋。
几辈子没干过农活,累死了。
苞米磨成粉,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黄豆能用来炖骨头,还能做豆浆和豆腐、豆花。
春满一样一样做,海生被喂得圆圆的。
…
陈大伯家那边,犹如乌云罩顶。
陈大伯陈伍军某日上山打野鸡时,一脚踩空摔下了坡,双腿断了,身上大大小小都是伤;
祸不单行,陈二哥陈海潮从镇上骑车回来,遇上大雨,连人带车翻沟里去了,右腿断了,浑身没一处好地方。
家里两个顶梁柱的男人相继出事,吓坏了家里一众老小。
陈老太前脚刚送大儿子进医院,没待两天,二孙子又进来了,惊得她差点心脏病发作。
陈大伯父子俩摔得严重,筋健韧带都断了。
陈大伯只能瘫在床上,陈二哥以后也只能拄着拐杖。
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得知恢复无望,陈大伯脸色阴沉沉的,陈二哥更是暴躁易怒。
他俩出院那天,春满还特意上门去探望。
侄女探望大伯嘛,很正常。
大伯母对她没什么好脸色,脸臭臭的。
春满也不介意,反正她是来看热闹的。
还好现在是农闲,家里两个大男人倒下了也看不出什么来。
只是陈大伯和陈二哥身体不便,什么都要媳妇来,偏偏脾气又暴躁,搞得夫妻多生嫌隙。
陈老太应该本就是有心脏病的,被儿子孙子的事吓到了,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回家了也不安生,陈老太撑不住,又又被送进医院了。
陈二嫂在医院照顾陈老太,大伯母则回家照顾丈夫儿子和几个孙子。
春满悄悄给陈大伯和陈二哥下了点让人暴躁易怒的药,给大伯母下了倒霉符。
陈二嫂在医院住了好几天,左等右等等不到大伯母去送钱交医药费,无奈之下自己回来了。
没成想,一进门就被一个鼻青脸肿像猪头的胖子给吓了一跳。
王文琴定睛一看,这不是她婆婆吗?
“妈?”王文琴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大伯母猛得抬头,待看清楚是她时,眼里绽放出奇异的光芒。
王文琴心里直打鼓,“你咋这样了?谁打的你啊?”
大伯母快走几步上前拉住她,拽着她进了堂屋。
“快别说了,我这不和几个老娘们掐架呢吗,没事”
“正好咱俩交个班,你在家伺候,我去照看你奶”
王文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大伯母不由分说的推进了自己屋,手里还端着饭菜。
“待会记得给你爸也送一份儿!饭在厨房!”
大伯母急匆匆丟下两句话,拿起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挎包,一溜烟跑出去了。
王文琴不明所以,端着饭碗靠近炕床。
“海潮,吃饭了”
陈二哥本来躺着,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
听见声响,他撑起身子,阴森森的眼神在王文琴身上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