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以嫔位礼仪下葬,六公主则暂且养在太后处。
圣驾回宫时,端妃生了重病,留在圆明园养身子。
起初众人还没察觉有什么不对的,直到甄嬛的胧月公主过周岁时,华贵妃别别扭扭的命颂芝去送贺礼,才惊觉,好像许久没见六公主了?
六公主比胧月大一些,哪怕体弱,养到周岁也算养住了呀?
怎么太后娘娘不说要办个周岁宴呢?
颂芝悄悄去打听了一下,得到了一个惊天大消息。
原来去年六公主就和端妃一起留在圆明园了!
华贵妃气坏了,好不容易改好的脾气一秒破功,翊坤宫噼里啪啦全是瓷器破碎的声音。
“这个贱人!”
年世兰双眸腥红,戾气爆升。
颂芝和周宁海急忙关好宫门,站得远远的,任由年世兰发泄。
若说其他的事情,他俩还有勇气敢上前一劝;
但涉及到年世兰的两大禁区,齐月宾和孩子,他们是万万不敢冒头的。
年世兰面色阴沉惨白,妆发凌乱,安静的坐在昏暗的内殿中,活像一个刚从井里爬出来的女鬼
颂芝和周宁海对视一眼,齐齐看向了无声息的内殿。
颂芝暗自提气,慢慢踱步上前,却被一道沙哑凄厉的声音惊得差点站不稳。
“颂芝…”
颂芝吓得扑通一声跪下,颤抖着回应:“娘娘?”
周宁海也赶忙上前,跪着听吩咐。
少顷,内殿的门缓缓打开,吱呀吱呀的,一下一下打在颂芝和周宁海心上。
颂芝悄悄抬头看去,被年世兰那副似鬼非鬼的尊容吓得魂飞魄散。
年世兰默默站着,看着那慢慢沉下去的夕阳。
“进来,给本宫梳妆”
“是!是!”
颂芝用力撑起软塌的身体,努力控制住颤抖。
年世兰没在意,慢慢转身回屋。
半个时辰后,天色已完全暗沉下来。
翊坤宫众人敛声屏气,黑压压一帮人跟在贵妃轿撵后,走向养心殿。
养心殿内,胤禛在承乾宫时就感觉不妙,眼皮直跳。
心烦意乱的他看不下奏报,索性扔在一边,上床睡觉。
华贵妃来时,面色平静,只是那双美丽的眼中,不似平时一般明亮骄傲。
苏培盛心里也打鼓,吩咐徒弟们好好招待,自己亲自去禀报。
这本来是个平平无奇的晚上,后宫嫔妃们都要睡了,却隐约听见风中传来什么嘈杂声。
离养心殿近的长春宫中更甚。
齐贵妃正在给小女儿缝制衣裳,听见远处的嘈杂声,很是疑惑。
“这个点了,外面是什么声音?”
翠果摇头,扶着齐贵妃出门去看。
齐贵妃站在院子中听了好一会儿,才确定声音是从养心殿那边传来的。
齐贵妃静心凝神,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翠果,你听,像不像华贵妃的声音?”
翠果点头,“不是像,奴婢听着就是华贵妃娘娘的声音”
齐贵妃走近宫墙,“这么晚了,华贵妃去养心殿干什么呢?”
“今不是莞嫔七公主的周岁宴吗?怎么皇上不在承乾宫?”
齐贵妃很是疑惑。
胤禛本来是准备留宿承乾宫的,可是恰好直、理二位亲王进宫商议国事,胤禛只能在甄嬛幽怨的眼神中离开;
又逢农桑院送来了最新奏报,胤禛就看得晚了些。
翠果不知皇帝的行踪,齐贵妃也没想要她回答。
“反正不干咱们什么事,走吧”
齐贵妃刚想转身回屋,就被一声凄厉的怒吼吓得原地一激灵。
两双无辜的大眼睛相对而视,齐齐看向养心殿方向。
翠果害怕的缩紧身子,“娘娘?”
还是齐贵妃稳重些,智商回升的她迅速反应过来,明白今晚养心殿那边的事恐怕不简单。
“无事,”
齐贵妃拧着眉毛,拍拍翠果的手。
“咱们回屋,静观其变”
今晚离得近的宫殿里,不少人都听见了养心殿那边传来的声响。
第二日的请安,景仁宫中众妃齐聚,一个个脸色凝重。
皇后从内殿出来,见着这气氛压抑,心里疑惑。
“这是怎么了?”
皇后睡得早,剪秋也是,因而她还不知道昨晚的异动。
绘春向剪秋耳语几句,只见剪秋神色凝重,看得皇后都有些不安了。
富嫔最是嘴快,不等剪秋告知皇后就大嘴巴说出来了。
剪秋朝皇后点头。
“这?”
“本宫的长春宫离养心殿近,我隐约听得,是华贵妃的声音”
齐贵妃道。
“华贵妃娘娘深夜前往养心殿做什么?”
甄嬛语气带着怨念。
昨夜是她女儿的周岁宴,皇上因为国事没留宿,甄嬛半宿没合眼。
只是承乾宫离养心殿不近,她又沉浸在失落中,没听得什么声响。
皇后有些不好的预感,“本宫也不知,许是皇上传召吧”
皇后人设不倒,致力于给两个心腹大患制造嫌隙。
果不其然,甄嬛更幽怨了。
今日的请安美滋美味的,众人心不在焉,皇后也就准备叫散了。
此时,苏培盛却带着黄上口谕过来了。
“华贵妃御前失仪,对上不敬,已褫夺封号,贬为妃位,禁足翊坤宫半年”
苏培盛面无表情的宣读完口谕,顺便告知皇后,将宫权接过去。
这天大的惊喜砸到皇后头上,皇后也顾不得问年妃为什么遭贬斥了。
“臣妾遵旨”
齐贵妃看了一眼翠果,忧心忡忡。
昨夜她可听到了年妃的怒吼,虽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终归不会是什么好话就是了。
敢对着皇上生气,还是深夜宫门落锁的时候,这说明,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齐贵妃匆忙离去,着人去弘时府上传信,让他最近安分点,别惹了胤禛不快。
不管发生什么,夹紧尾巴做人总没错。
时间拨回道昨夜,胤禛年世兰二人对峙之时。
胤禛疲惫的按着眉头,还试图狡辩。
“世兰,小六没了生母,又自来体弱,朕…”
“所以为什么给齐月宾养?”
年世兰平静的表情,在胤禛看来非常的不对劲。
“世兰,是朕欠脱考虑,你…”
胤禛想去拉年世兰的手,后者后退一步避开。
“一年了,皇上当时就是再欠缺考虑,这一年也该考虑好了”
年世兰的眼里满是哀伤,两行清泪落在地板上。
胤禛心里突然很慌张,就像要失去什么似的。
“宫里的人那么多,再不济还可以委托太妃们,为何是齐月宾?”
“您明明知道!”
知道什么,当然是当年的事情了。
胤禛张了张口,面对这样控诉着他的年世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时齐月宾跪在这里,声泪俱下的哭诉自己的不易,胤禛自觉对不起她,心一软就答应了。
如今,他真想回到一年前,亲手把自己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