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节,雍正二年悄然来到。
在杨柳纷飞的时节,三个孕妇就像被按下了启动键一样,隔半个月左右就生一个,胖橘在两个月内一下子得了四个公主,脸黑得跟案上的墨水有的一拼。
哦,安陵容怀得是双胎女儿。
在得知喜塔腊贵人生下的是八公主后,胖橘阴沉着脸,拂袖而去。
现在胖橘已经有八个公主啦,分别是欣嫔的大公主淑和、二公主淑慧;华胖胖的三公主福宜、曹贵人的四公主温宜;安陵容的双胎女儿乐瑜、乐婳;富察贵人的七公主韵菱、喜塔腊贵人的云黛。
两子八女,男女比例失调。
除了安陵容最先生、并且生的是双胎,胖橘开心晋封了贵人以外,富察贵人只赐了个封号—静,喜塔腊贵人更是只有一点按照规矩的赏赐。
宜修只好自己找了个封号—顺,让喜塔腊贵人没那么难堪。
胖橘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受到诅咒只能生女儿,对于宜修的提议看都没看,让宜修自己做主。
这般态度让人心寒,起码顺贵人就是如此,出月子后抱着女儿来谢恩,然后心灰意冷的窝在钟粹宫养娃。
后宫气氛低迷,大家好像也意识到了许久没有皇子出生了。
又是一年夏日,紫禁城热得人发慌。胖橘大手一挥,启程圆明园避暑。
沈眉庄终于在好姐妹的推荐下侍了寝,并且得到了协力六宫之权。
宜修是个甩手掌柜;静贵人、顺贵人只想养娃,姝常在就没给过胖橘好脸;甄嬛是他心爱的周边。
算来算去,只有沈眉庄能提起来和华妃抗衡。
沈眉庄也不负众望,后宫的尔虞我诈愣是没敲醒她,被胖橘一宠就昏了头,头铁的碰上华妃。
华胖胖气的牙痒痒,抢她的恩宠就算了,还敢染指她的宫权!
皇后都得给她面子呢!
华妃以沈眉庄经验不足为由,日日将她叫去清凉殿看账本、磨墨,每每到深夜才放人回去。
沈眉庄苦不堪言,胖橘又不做主,只能打碎银牙自己咽下。
这日,胖橘罕见的来了杏花春馆,随侍的还有甄嬛和沈眉庄。
“沈贵人,皇上赐你协力六宫之权,可上手了吗?”
沈眉庄恭敬起身:“多谢皇后娘娘关怀,有华妃娘娘教导,臣妾还算不辱使命”
胖橘微笑着看她,“眉庄自谦了,你做的很好”
沈眉庄脸上泛起娇羞的红晕,看得宜修啧啧称奇。
之前胖橘冷落她的事都忘了吗?
居然还相信他的糖衣炮弹呢。
“眉姐姐聪慧,帮着华妃娘娘打理后宫,臣妾等闲人,远远及不上呢!”
甄嬛娇笑着打趣。
“妮子就爱说笑!”
宜修微笑着看着他们,仿佛一个事不关己的看客。
“你也和华妃学习那么久了,给朕说说你都学了些什么吧”
沈眉庄:“是”
“今日是华妃娘娘让臣妾送账本来皇后娘娘这,也省得再跑一趟了。皇上、皇后娘娘请看,”
沈眉庄指出了账本上的几行数字。
“这个月大家都来了圆明园,按理说花费不如宫中高,可事实却不是如此。臣妾一个个查下来发现,一些支出实属不必要”
“好比说天气热了,各宫各处的宫女太监们都添了晌午的一份绿豆汤解暑。每日所得的银钱是三十二两。一天的绿豆汤是三十二两,那一个月呢?一个月是九百六十两。”
“富从俭中来,虽然是一碗绿豆汤,但长年累月下来的话, 倒也是笔大数目”
宜修淡淡说道。
“皇后说得是。只是这笔开支从先帝手里就有了,若是突然断了,只怕底下人心中有怨言”
胖橘甩甩手持。
“皇上说得是主上恩遇,奴才们做事才尽力尽心,这笔开支倒是省不得的。莞贵人,你怎么看?”
宜修把问题抛给了甄嬛。
“臣妾不懂这些。眉姐姐只管算账,那臣妾就只管喝茶了。这便是最会享福的命了”
甄嬛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皇上,臣妾想着,其实每日宫里的份例都用不完的。比方就贵人来说吧,每日陈粳米一升二合、猪肉六斤、鲜菜六斤、白面两斤、豆腐一斤八两,便是怎么吃也吃不完的,就不用说嫔位和妃位的宫例了。”
“臣妾想着,倒不如把这些都折了现银分给各个宫里;绿豆和冰糖的例子也都折了现银分给各宫的奴才。一来省了开销;二来也人人有份,省得大家你吃了我的、我又吃了旁人的,总有抱怨”
沈眉庄一番话,听起来很有道理。
“姐姐玲珑剔透,换做是臣妾是断断算不了这些的”
胖橘没说话,应该是在思考什么。
宜修看着对面的两姐妹,慢慢的拿起葡萄,一边剥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宛贵人,你在家时可有跟着母亲学过官家理事呢?”
甄嬛微愣了一秒,却很快敛去。
“回娘娘的话,臣妾在家时略微跟着母亲学了些,不过都是些皮毛罢了”
“嗯,既然是跟着甄夫人学过,想必你也知道些管家之道。那你来说说,沈贵人这个缩减开支的办法,你觉着好不好?”
甄嬛不明所以,迟疑着开口:“缩减开支,这自然是好的。还请娘娘明示,可是这有什么不妥?”
沈眉庄和胖橘齐齐转头看她。
宜修不慌不忙,摆出恰到好处的不赞同。
“这绿豆汤是先帝时就有的规矩,宫人们都习惯了。乍一撤去,怕是会生怨言”
宜修看了胖橘一眼。
“这是其一。其二,沈贵人说的把银子折现分给宫人,这本宫就不赞同了。”
沈眉庄不解:“娘娘?还请娘娘给臣妾解惑”
“我只问沈贵人一句,进宫以来有没有体会过人情冷暖?你把银子折现分下去,宫里大大小小的管事们一层层贪下去,到了最低贱的宫女太监那里,哪里还有剩余?”
瞧见沈眉庄脸色发白,宜修不在意的摇摇头,“他们不但银子得不到,就连不值钱且解暑的绿豆汤也没有了。有点脸面的太监宫女都看不上这一碗汤,可确是那低贱宫女太监们解暑的良品”
“沈贵人,那些得不到银子和绿豆汤的人不知道你的想法,他们只知道是你撤了他们的绿豆汤。到时候这怨气,可就冲着你来了”
宜修说完,沈眉庄已经是脸色发白,甄嬛脸色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