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尧离开后,周子律看了一眼千珠。她支开了沈之言,坐在千珠身旁,看着千珠肩膀有些担忧。
“千师姐,你这伤…是不是与小师兄有关?”
周子律犹豫再三还是问了一下千珠。
千师姐应当是不知道小师兄与沈归一两人之间的事的,而且听沈师兄的意思他见到千师姐时千师姐也是好好的,而千师姐又说出那样的话来,这很有可能真的是小师兄所为。
千珠抬眸看向周子律,这是第一次周子律在千珠身上看到了那种类似于敌意的目光。
“小师妹,你和沈师兄听到晏清河去找沈归一并无意外,你们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你是不是也把我当个傻子在看我的笑话?”
周子律没有想到千珠竟会这样认为,她急忙解释说:“我们之前并不知道此事,也只是进入了雾木秘境与他们俩会合之后才发现他们的举止确实过于亲密了。千师姐,我怎么会那样看你?”
千珠听着周子律的解释眼眶泛红,“我不明白,他已经能和沈师兄平起平坐了,怎么骨子里还是和乞丐一样喜欢犯贱,犯贱到去喜欢一个曾经欺凌过他的沈归一……”
“师姐……”
周子律欲言又止,其实她认为感情这回事儿根本无迹可寻,更何况如今的沈归一没有了大小姐脾气比之前好太多太多,这一路小师兄与沈归一相处时间最长,日久生情也是很有可能。
“沈师姐如今也不再任性妄为了,而且……”
周子律顿了顿,“师姐,你不该这么说小师兄的。”
即便是其他乞丐不是小师兄也不该被如此刻薄的言语相对。
千珠抿唇自觉理亏,她垂下脑袋声音沙哑:“我就是有些生气烦闷,毕竟……你也知道的,满心满眼等着他守着他,可到头来他却是喜欢上了沈归一,若是其他人我尚且还能接受,为什么偏偏是沈归一,我真的不明白。子律,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如沈归一了?”
周子律叹了一口气:“师姐你不必和沈师姐比,这样只会作茧自缚越陷越深。天道有代谢,人生安得常。师姐不必对此耿耿于怀。”
千珠听罢沉默不语,周子律拉起她的手站了起来无奈地笑了笑:“师姐若还是不甘心,等找到小师兄和你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小师兄也并非是那种不讲理之人。”
千珠却不以为然,晏清河如果真的是那种讲理的人也不会捅她这么一剑了。
小师妹太单纯且感情上也是一路顺风,她根本不能体会到自己如今的痛苦。
千珠收敛好情绪,淡淡地应了一声周子律。
周子律听罢眉眼舒展,她以为千珠把她的话听了进去,随后她跑出去找了沈之言,打算一起去一趟雾木秘境找晏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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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这里也没有……
晏清河来到了第四个岔口的山洞,神器被取走,所有人都退出了雾木秘境,此间唯有他一人在这清潭边摸索找寻着那男子留下的蛛丝马迹。
四周寂静一片没有任何声响,从客栈来到雾木秘境,禁咒反噬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晏清河靠着鎏金石柱坐下微微喘了口气。
他不能停下,还得去一趟窦既生那一处。那个人是魔,窦既生是魔君,她一定知道点儿什么。
咬牙站了起来,晏清河拖着沉重的步伐跟着指灵盘的指引来到了当初与沈归一一同踏上的那座破败的拱桥上。
黑沉沉的河水开始涌动,桥上的豆寄生疯狂生长,迷雾散去魔气蔓延,窦既生出现在了拱桥之上,她看着晏清河,眼底神色复杂。
“是你……”
喉咙里有些不舒服,晏清河轻咳一声,胸腔震动,猩红从唇角滴落。
他伸手抹开血迹,目光直勾勾地看向窦既生。
“她被人掳走了,那人是魔族中人,与你有没有关系?”
明明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眼神和语气却透露着极端的阴戾,窦既生抿唇,心中有些担忧。
殿下怎么会惹上这种人?
“我被困在这雾木秘境千年,与外界也没什么联系,你所言我并不知。”
窦既生并没有选择说实话,在这雾木秘境之中她是有法子能与谢迢他们联系的,殿下被谢了带走一事她已经知道了,如今也知道了晏清河灵胎的身份。
晏清河面无表情,归尘剑出,他握紧归尘剑,一点儿也不相信窦既生的说辞。
“你叫她殿下,你是魔君,能让你叫殿下的人那只有传说中那个释放万魔霍乱人间的魔神。那个带走她的魔族身上有无相刀,无相刀是无相兽所化,能驱使无相兽的只有魔族四大君主和魔神,那个人必然也是魔族四大君主之一,你如何能不知?”
晏清河步步紧逼,握着归尘剑的手指尖泛白:“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目的,我只想要沈归一。”
窦既生站在原地看着逼近的晏清河,她叹息一声,微微抬手,拱桥之上的豆寄生疯了一般朝着晏清河袭去。
疯长的豆寄生一瞬间把晏清河团团包住,枝条缩紧密不透风,下一秒便能把里面的人给绞杀至死。
“咔擦——”
身后似有镜子破裂的声音响起,窦既生猛地看向身后,竟不知何时自己的身后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铜镜。
铜镜破裂,碎片蹦落,一道人影从镜中走了出来,那赫然是方才被她困住的晏清河。
“镜里青鸾。这种招数倒是千年未见了……”
窦既生似有怀念,她唇角漾开笑容,看着持剑的晏清河并无慌乱。
“你如今伤不到我,我也杀不了你,与其在这里与我浪费时间你还不如去别处找找线索。”
说着,窦既生的身影越来越淡,眼看着她就要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晏清河抬手捏诀,魔气自他周身泄出以不可抵挡之势迅速形成了一个囚笼将窦既生困在了其中。
窦既生环顾四方囚笼,最后目光落在囚笼外嘴角下巴一片猩红的晏清河身上,她轻笑一声。
“你再这么下去,不用我出手你自己就能死在这里,如何去找殿下?”
身有禁咒,拖着强弩之末的身体还动用魔气,这般不要命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你为什么执着于殿下呢?对于现在的殿下来说你固然是重要一些,但远远比不上她的大业,更遑论你还是她的阻碍。”
窦既生与囚笼前的晏清河对视,她眼底甚是惋惜。
晏清河捂着心口紧盯着笼中的窦既生,他目光阴戾声音沙哑。
“我不会死,也不会是她的阻碍。”
“我再问你一遍,你们把她弄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