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方鼎是魔器,你出生在登瀛,应当知道凡是和魔族沾边的东西那都是会要人命的不是吗?”
晏清河伸手如同沈归一在幻境之中拿着帕子轻轻柔柔地给他擦着血迹一般擦去了她脸上的血迹,他横抱起地上的少女,抬起的眉眼之中尽是狠戾。
“救?难道不是帮你杀她吗?”
五指狠狠攥紧,他手指上的黑色丝线紧绷,就这么一瞬间那些被纵灵术控制住的弟子们便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
“不想看他们互相残杀就放我们走!”
容逍看着面前阴郁狠戾的少年,忽地笑出了声:“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晏封给你下这禁咒还是留情了些,就应当是抽了你的妖骨剜了你的妖丹!”
晏清河懒得与他扯这些,手上的黑色丝线又收紧了三分,万剑宗那些弟子有的已经提着剑砍向了自己的同门。
容逍方才还很是从容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面前这个少年有多狠他是见识过的,当年能眼睛眨都不眨屠戮了那些与他一样的妖物,更别说他们这些非他族类的人了,他下手只会更狠。
容逍最终还是挪开了步子给他让了路,少年与他擦肩的那一刻,他勾唇挑衅道:“你能护她到几时?你的禁咒一发作你和她都不过是待宰的羔羊罢了。”
晏清河看了容逍一眼,只一眼容逍就看到了他眸中化不开的刺骨冷意,一如十年前他动手剜了那些妖物的神色。
“一把好刀倒是折了……”
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容逍摇了摇头颇为惋惜。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玉石把剩下的两颗都拢在了手心之中,垂眸看着泛着五彩流光的玉石他苦笑了一声。
“看来不得不去一趟长天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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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容逍怕他真的动手让那些弟子互相残杀,这离开万剑宗的一路并未有人追着他们。
心脏紧缩疼得不行,牙关死死抵着咽下那股腥甜,缓了一会儿后晏清河改抱为背,同背着沈归一上山一样把她背下了山,只不过现在的少女死气沉沉,并不像和上山那般欢快明艳。
偏头看了一眼趴在他肩膀上已经无意识了的少女,他顿了顿把她往上托了一下,继续带着她往山下走。
如今他这濒临崩溃的身体带着她怕也是走不远,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倒不如在山脚下找一家客栈把伤养好了再做打算。
找了一家客栈定了一间房要了热水后,晏清河把背上的人放在了床榻上。
他按着自己的心脏,缓缓坐在了床榻边伸手稍稍拨开衣襟,面无表情看着那从心口蔓延至锁骨上的扭曲魔纹。
晏封为防止他滥用纵灵术遭到反噬下山前特意给他下了禁咒,他已经用了两次纵灵术,这一次更是肆无忌惮控制了那么多人,这反噬来得比上一次还要猛烈,体内的魔气居然已经隐隐有了些倾泻之势。
小二把热水送了上来,晏清河接过那一桶热水倒进了浴桶中,隔着屏风脱了衣裳解了发带泡进了浴桶之中。
以温水为辅运行周身灵气,晏清河压下体内已经许久未曾浮现的魔气。
从心口蔓延至锁骨的魔纹逐渐消褪,桶里的水也凉了个彻底。月挂高空,清清冷冷的月辉洒在了屋内,他睁开眼透过朦胧薄纱屏风依稀可见床榻上仍旧昏迷不醒的少女。
披好衣裳他坐在床榻边,垂眸看着阖眸不醒的少女伸手搭上了她的手腕用灵力在她体内探查着她如今的境况。
然而还没窥探到内境,她内境突然迸发出一股阴冷至极的力量把他的灵力悉数打了回来。
被自己的灵力反噬,喉间腥甜涌出,星星点点滴落在了床榻上。
魔方鼎的魔气么……
晏清河擦了一把自己唇上的血迹盯着床榻上的人看了许久,最终俯身抵着她的额头贴上了她唇把她体内的魔气引渡到了自己身上。
半湿的乌发垂落,轻轻柔柔扫落在她脸上,魔气撤去灵台清明,睫羽轻颤微微睁开了眼见到的便是那无限发大的靡丽容颜。
唇上传来异样之感,沈归一瞳孔微缩下意识用力推开了上方的晏清河。
晏清河不防被她用力一推撞到了身后的床架,他轻咳了一声压下体内的不适,随即目光缓缓落在了惊慌失措坐了起来的少女身上。
“你……我……”
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那微凉的触感,沈归一磕磕巴巴有些说不出话来。
被发现了啊……
渡魔气的方式不止这一种,而他偏偏就是选了这样的方式。
卑劣如此的他终于被她逮住了。
晏清河忽地一笑,摸上了自己的唇指着那被她咬破疤痕还未愈合的一处笑着说:“早就这样了,小小。”
晏清河还从未叫过她的小名,突然被他这么一叫沈归一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早就这样了?
“昨夜你醉了我们就这样了,这里是你咬破的。”
似是知道她不明白,他很是耐心地与她解释方才话里的意思。
“我们这样不止一次了,小小。”
他卑劣又贪婪,没有与她坦白真相,让她以为是她醉酒造就了这番局面,来博得她那么点儿愧疚与怜惜。
沈归一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她就只记得自己与晏清河爬上了高坡然后自己抱着酒坛咕噜咕噜往下灌,后面根本什么都不记得。
她看着晏清河那唇上的疤痕顿时有些心虚,不禁骂了一声醉了的自己真是无耻。
明明知道晏清河对自己存了那种心思她居然还这么不要脸地亲人家,还把人家的嘴巴给咬破了……
“我、我那时候喝醉了,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惴惴地看着面前之人,生怕他说出什么让她负责的话来。
晏清河垂眸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心底却是因着她急于撇清的态度而生怒翻涌着怒火。
可他又不敢对着她宣泄这股情绪,好不容易能与她贴近了一些他不能因为这个让她溜走。
他的手没有一丝暖意,摸上她的腕骨时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抽开,然而他手上用力死死地按住了她根本没有给她抽手离开的机会。
“我方才想了想,那个承诺还是你说的最为合适,你会答应的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