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刚才那番突发状况,宴会厅内的众多参赛者已很难再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台上讲话的人身上。
地上那滩黏腻的污血尚未清除,空气中混杂着白茶花香与铁锈味,人们自觉地朝两边挪去,似乎谁都不想再站到那片天花板下面。
主持人见大家都不愿听他说话,便换了个方式吸引众人注意力。
他先是搬出了比赛至今累积的奖金数额,接着又附赠了许多让顾媞都觉得大开眼界的奖赏。
眼看着如同阿拉丁神灯似的许愿机器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男服务员满意的咧着嘴角笑了笑。
他语调机械的阐述了一下今日的目标,随后又补充了一些注意事项。
这些内容和顾媞昨日在房间里听得差不多,只是区别在于今日的规则多了一条。
【获胜队伍人数有限,若没有达到指定数量,所有参赛者都要被迫进行加时赛惩罚】
也就是说,通关人数不能太少。
想必是昨晚筛选的力度太大,如果以这速度消耗下去,不出一周本场比赛就要结束了。
死亡直播是项大买卖,酒盅自然不会放任自己高价造出的场地只用一周。
“与此同时,”男服务员补充道,“各位评审员们还会根据各位的表现给出额外加分,想要得到更多奖励就切记不要吝啬各位的特长。”
不知是不是顾媞有些敏感,她总觉得这话说出来时,男服务员的眼睛有意的朝他们这边瞥了瞥。
那人脸上丝毫没有移动,而眼珠却用力歪斜着,实在诡异到不行。
顾媞将头转开,转而去观察那些参赛者。
众人脸上皆有各自的心思,有些看上去就经历了许多天比赛的玩家早在介绍规则时就已划分好小团体,还有些喜欢独来独往的躲在远处靠墙站着,而这里面绝大部分人似乎并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那些新人脸上充满了对金钱和名利的向往,每个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规则结束后众人根据顺序有序离场,而离场时的房门并不是方才进来那个,而是舞台后的暗门。
只见主持人对着舞台的墙壁按动操控器,随后装饰用的霓虹灯缓缓升起,隐藏于后面的五扇造型相同的金属门展露于众人面前。
首先冲上台的是那些新人,随着他们的欢呼声消失于门后,其余那些有着比赛经验的人才一点点向前方靠近。
这期间有人过来问顾媞要不要组队,都被她婉言拒绝了。
还有只全是姑娘的队伍想要邀请宋简加入,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倒是白堕居然没有抛弃顾媞和宋简,看样子昨日的经历是给了他不少教训。
而当顾媞和最后一批人开始选择入口时,位于舞台旁的男性服务员却走了过来。
他先是对着顾媞等人挥了挥手,随后说:“您四位就是4005室的参赛者对吧?”
起先在远处顾媞并未发觉,待凑近了她才注意到,这男人脸上如同抹了一层厚厚的黄蜡一样,笑容是固定在脸上的。
而唯一能看出真实的部分只有他的眼睛。
可那眼睛似乎从未眨过,充血的眼球先是左右摆了摆,见顾媞等人点了点头,便从口袋里拿出一只信封递给顾媞。
“由于您昨日违规,今日需要往返两个比赛场地才行,待原定任务结束后,请务必返回前台进行第二轮任务。“
敢情昨天那场禁赛是要今天偿还啊!
顾媞虽有些头疼,但还是接过了信封。
她本想马上拆开看看,但却被男性服务员出手制止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顾媞总觉得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他冰冷的手指只是碰了顾媞的手背一秒,就嗖的一下缩了回去。
“还请比赛结束后送去前台。”
男人刚把话说完,就见头顶的天花板处伸下一只金属触手,那蜘蛛般的细足戳到男人背后,随后将他提起拽进了黑暗中。
顾媞急忙拿过宋简的手电开灯去照,然而天花板上却什么都没有。
男人就这样在众人眼前消失,莱昂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顾媞制止了。
“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她收好信封,随后选了个门走了进去。
四人进入后待大门关闭,脚下的地板开始缓慢升起。电梯轿厢带着四人先是到了一处走廊,顾媞刚前脚从门口走出,便整个人贴到了墙上。
“怎么回事?”莱昂刚要迈腿走出来,却被宋简拦住了。
“这里好像不太对劲,你没事吧。”
宋简刚才本来是想拦着顾媞的,可他还是晚了一步。顾媞的思绪还停留在宴会厅里的奇异经历,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脚下的地板有些不对劲。
这电梯开口的方向位于天花板上空,脚踩的位置和真正的空间仿佛有着不同的重力场,当人走出电梯门时,却发现自己其实是从屋顶掉下来的。
“我没事。”
这一摔虽不重,却也把顾媞从方才的思绪里扯了回来,她摸了摸身下厚实的地毯,抬头对头顶的三人说:“你们出来时注意点。”
宋简先将莱昂捧着递到顾媞手中,又自己跳了出来。
白堕见没人理会他,也跟着蹦出了轿厢。
电梯门在四人离开后迅速关闭,眼睛一眨的功夫,头顶的景象已变为了普通的墙纸。
宋简跳起尝试去敲天花板,然而厚重的石板声仿佛在告诫他们刚才一切都是幻觉。
依照今日比赛任务的安排,他们需要根据线索找出位于本层的通关密匙,接着根据密匙前往下一处场景。
脚下的地毯吸收了四周走动的声响,顾媞环顾四周,这里一侧尽是些外观看上去完全相同的房门,另一侧则是尺寸统一的玻璃窗。
她走到窗口向外眺望,褐色的窗外是一片深灰色的浓雾,雾霭之下则是绵延不绝的丛林,待墨绿色缓缓摆动时,依稀可见远处浪涛不绝。
“这外面大概率是渔村的西侧或是东侧,”宋简说:“外面在下海雾,莫非是晚上?”
然而单从这褐色的玻璃窗看去并不能分辨室外的时间,顾媞顺着玻璃窗走了走,始终没有找到太阳。
“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个男性服务员很奇怪,怎么他们都是一张脸,而且看着就像……”顾媞说。
“就像表情被钉在脸上似的。”白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