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媞先是从包里翻出一个笔记本,接着在上面画出一条竖线。
“让我们以时间线为参考,那天在你们离开后,喝下饮料的同时应该是我跟老宋还有骨蝶战斗的时间点。”
“在那个时候,酒盅已经发现了异常,于是终止比赛,将你们这些成功逃脱的参赛者迷晕遣送。”
顾媞边说,边在竖线两侧标注了几行字,陈塘探着头问道:“其实我一直很担心一件事,我和伍泉是强行跑路的,那些人为什么没有事后来找我们。”
有关这个问题,其实顾媞也有些迷茫,她一直有种无法证实的猜想,难道陈塘跟自己一样,都是酒盅暂时无法除掉的人?
倒是一旁的宋简从顾媞那副略显踌躇的表情里猜出了一些端倪,他放下早已被喝的一干二净的茶壶,淡淡说:“如果我们将酒盅比喻成一个公司,那么他们最需要拥护的是什么?”
“产品?”陈塘说。
宋简笑着摇摇头:“是投资者。”
“能够让比赛场地崩塌的是观众,也就是那些背后支撑着比赛资金的金主们,如果说有些参赛者身份比较敏感,那么……”
宋简话还没说完,顾媞立刻蹙眉打断道:“你的意思是我和陈塘都跟酒盅有利益关系?”
“利益关系不一定是金钱关系,也有可能是人脉。换句话来说,你们都是身份比较敏感的人。”
“你的意思是,假如我们失踪了,会对他们产生威胁。”顾媞说:“你这个意思岂不是我们本身就是免死金牌?”
见顾媞将信将疑,宋简无奈道:“在比赛中作死的话,还是会死的。并不是说你们就是必定能活下去的角色,而是说你们最好不要出现在比赛里。”
“可孟景析他们怎么也活着?”陈塘不解。
“你觉得一个犯错的司机和工作人员,会在这样一个随时都死人的工作环境里,自爆说自己搞砸了吗?”顾媞说。
宋简挑眉,略显欣慰的看向顾媞,而对方则皱着个眉,似乎对自己这份答案并不满意。
“孟景析和李褐虽然有听到动静,但全程都是睡着的。而你跟伍泉意外滚落到水库,我猜那些人起初想要下去找,但如果这样的话,就会赶不上预定送达的时间。”
顾媞捏着下巴,像是在仔细回忆细节说:“孟景析说自己醒来时就在家门口了,那就更加证明了这饮料里的安眠成分是按时间比例调配的。”
“为了摆脱责任,就当你们死了吧。”顾媞脑补着那位工作人员的表情说:“即使你们能活着回去,也会被人当做是疯子。”
“还有一种可能,”宋简补充道:“你们也都在酒盅的监视范围内,如果乱说的话,他们就会找上门来。”
这话吓得陈塘立刻打了个冷颤,手忙脚乱的将窗帘一把拽上。
“这么看来,目前被家里人关着也是好事。”宋简试图侧面安抚对方。
陈塘吐了吐舌头说:“起码让我出去跑跑步也行,我都好久没运动了,身体都生锈了。”
关于这一点,宋简并不相信对方的话,毕竟这一屋子的健身器材可不像是没摆弄过的样子,只是关于如何跟长辈相处这件事,他确实没什么发言权。
“还有,关于你记忆中,看守人不在的事,”顾媞说着打开电脑,调取出宋简那份地图,“在出事的几公里外,确实有一座水库,那里的管理员有可能是接到了地震的消息才离开的。”
“那伍泉一直昏迷这事怎么说。”陈塘说。
“酒盅在比赛中使用的药品,正是我们之前调查的东西。”顾媞看了看宋简。
“药物的特性根据身体代谢不同所呈现的反应也不一样,”宋简说:“有些代谢能力好的人,会很快恢复往日的状态,后遗症无外乎就是口角流涎之类的。”
说到这里,宋简像是回忆起什么,他伸出手指摸了摸嘴角,随后看了眼顾媞。
顾媞被他这么一盯顿时想通了一些事,“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在最初参赛时会睡着,而且还流了口水,看来不止三氯甲烷。”
就在三人聊得火热时,门外的走廊再次传来脚步声,宋简迅速对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木门被轻轻敲响。
“打扰了,想问问二位还需要吃点什么吗?”
不得不说,这几天无论是在立夏家、宋简家还是陈塘家,顾媞都没少享口福,她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小方桌上本来摆的满满当当的点心已经不见踪影,只有水果还剩保留着原状。
顾媞一脸惊异的看着宋简提起那只青白色的茶壶递给王姨,礼貌的请求对方再准备一壶茶水。
随着脚步声再次远去,顾媞抓起一块蜜瓜狠狠地咬了一口,“你怎么把点心都吃了?”
“我喜欢吃中式点心不行吗?”
“没,只是没想到你喜欢吃甜食。”
“过节时,团……团队里习惯性发这些点心犒劳我们。”
好险,差点当着陈塘的面把团长这个词说出来了。
顾媞见宋简表情闪一丝慌张,立刻读懂了他的含义,于是赶忙把话题扯开了,“真是辛苦你借机把王姨支走,喝了这么多茶水。”
“知道我辛苦就赶紧说正事吧,应该能再拖延一些时间。”
看着面前这两人配合的越来越默契,陈塘不由得咂舌道:“你俩这是在我走了后又经历了多少冒险,怎么感觉越来越心有灵犀了。”
“这个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哎,算了。话说宋简,说到那个药……”顾媞说。
宋简瞥了眼门缝,介于王姨和陈观月执意不让陈塘关门见客,因此这门一直留着一点缝隙。
听楼下的人还在忙碌,他这才小声说:“伍泉在之前被王勇已经注射过一次药剂,陈塘说他虽然把饮料藏着没吞下去,可难免会有部分被身体吸收。他一直撑着自己护送陈塘回到家,可能是身体透支的太厉害导致的。”
“不过即便如此,事发至今已经有一个月了,还在昏迷是不是有些奇怪。”顾媞说。
“不排除有酒盅动手脚的可能性,但既然医生说生命体征没有问题,那么伍泉多半是没大碍,而且有陈塘这么盯着,他们怕是也不敢乱动。”宋简说。
“给我感觉他们现在更像是在拖延……难道是—”
宋简话说一半,王姨带着第二壶茶水和新的点心又到了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