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媞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冲了个澡。倒不是她需要第一时间清洁自己,只是她实在需要确认自己刚才经历的一切不是做梦。
瞪着沐浴后略有些发红的双眼,顾媞拿起那枚钥匙在灯下看了看。
她本以为像宋简这种人多少会选择安全系数高一些的防盗门,可这把老式的黄铜钥匙怎么看怎么像家属院那种老房子的木头门。
黄铜的味道借着手心的温度在空气中蔓延开,顾媞心中的小鹿刚把鹿角悄悄的探了出来,就又被一棒子敲了回去。
“兴奋个什么劲儿,光给二楼的门钥匙,一楼呢!”
反正家里也没人,顾媞干脆不满地抱怨起来。
“呸,渣男。”她说着嫌弃地把钥匙朝地上一丢。
钥匙就这样在瓷砖地面上清脆落地,顾媞瞪了一眼,转身朝卧室走去。
可没出三分钟,她又一脸嫌弃的走了回来。
“哼,气的我连头发都忘记吹干了。”
就这样浴室里又回响了半天吹风机的声音,这期间顾媞一直下意识看向地上那枚钥匙,思来想去,还是把它捡了起来。
临别时,宋简提出想要暂借顾媞手中的资料,介于当时这些资料绝大部分是两个人一起收集的,像顾媞这种充满责任心的人自然不会只考虑自己,于是再三叮嘱后便答应了。
可走到宋简家门口时她就后悔了,万一这家伙和刑炎串通好了,不让我继续查案,把我的资料全部带走怎么办。
万一这屋子是假的怎么办。
万一这家伙再也不出现,自己去调查怎么办。
顾媞脑洞越想越大,就这样堵在宋简家门口半天没动地方。
最终,以手机号码为理由的争论换来了这把门钥匙。
第二天,这枚钥匙便出现在了顾媞的口袋里,若说心情一点都不好,那肯定是骗人的。
毕竟钥匙圈上那只黑色的金属小猫眼睛亮亮的,像极了顾媞此时的状态。
只可惜这状态仅持续了半日,就在午休刚开始没多久,顾媞便收到了一条没有署名的信息。
发送者是一串网络临时号码,内容则是东西在桌上自己去拿,走时记得把钥匙放在门垫下面。
顾媞看着那几行冰冷的文字,恨不得一口把宋简脑袋咬下来。
要不然人们常说心动是致命的,先不说她和宋简之间八字连个撇儿都没有,光是目前这种悲喜无常的状态,就足以让顾媞气的飞出去一魂二魄。
四周的同事见了立刻四散开来,生怕下一秒就被化身为齐天大圣的顾媞打的魂飞魄散。
她就这样顶着一张臭脸敲响了刑队的门,用气势和一个有些蹩脚的理由争取来了下午的临时外出。
毕竟刑炎也不想得罪这位女侠,生怕她斗志燃起再去写出几分报告书麻烦他去跟上面BATTLE。
离开警局后,顾媞依照自己超强的记忆力指挥出租车司机一路横驱直入,不出半小时便来到了宋简家附近。
顾媞抬头向上看去,那晚由于天色昏暗,她并没有特意观察这栋建筑物的外观,白天到这里才留意到,宋简家二层所有的窗户都无一例外贴着防窥玻璃纸,而且还特意做弄出了做旧效果。
几个斑驳的红字和广告被雨水冲刷的痕迹还挂在上面,看上去几乎和四周破败的样子并无两样。
顾媞先是看了看四周,见附近没有人经过,便用力拽了拽一层的铁门。
铁门果不其然纹丝未动,她又拿着钥匙比了比,发现并不能打开一层的门。
就在顾媞本周第54次暗骂宋简时,一枚隐蔽在门框边的微型摄像头动了动。
轻微的滴滴声引起了顾媞的注意,她刚一转头,摄像头便捕捉到了她的容貌。
紧跟着门锁咔哒一声开启,面前的铁门徐徐打开。
顾媞先是一愣,随即看了眼那只摄像头。
怪不得比赛时宋简总能够快速的找出隐蔽拍摄装置,他确实在这方面挺有天分的。
这摄像头约有硬币大小,通体被涂装成了与门框相同的色调,就如同隐藏在枯叶中的蝴蝶,如果不是发出声响,一般人很难会注意到。
这点让顾媞有些纳闷,昨晚她分明记得宋简是用钥匙开的门,怎么今天就有了这东西,而且还能在确认自己的身份后,立刻开门。
回身拽好铁门,一层依旧是昨晚那副场景,由于没有窗子,只能靠头顶微弱的光线来勉强辨识脚下的台阶。
按耐住心中的困惑,顾媞打开二层的房门。
宋简这会儿并不在家,想着多半屋里也有监控装置,顾媞也就不再掩饰,直接朝办公区的书桌走去。
昨晚整理过的资料就放在那里,大概是担心U盘再掉出来,宋简还贴心的在袋子底部贴了个胶带。
顾媞熟练地翻看了下里面的资料,很好,一张都没少,U盘也在。
接着她翻过袋子看了看那条透明胶带,宋简手脚麻利,胶带上果不其然没有指纹。
虽然顾媞真的很想收集对方的指纹和头发,但以此来反馈这份信任实在是有些失礼。但就这样离开怎么想心里也不平衡,于是顾媞干脆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回复过去。
【东西拿到了】
按理说,这种网络号码都是临时的,回复过去对方也不会收到,可就在顾媞收起手机不到3秒,信息提示音又再度响起。
【我已经从门口的监控那里收到提示了】
看着手机上那行文字,顾媞先是在房间里转了两圈,随后继续回道。
【昨晚怎么没见有监控,你在附近?】
【今早装上的。我在办事】
呵。
顾媞冷哼一声,想着多半宋简这家伙也会在房间里安装监控,那不如干脆把自己想做的事告诉他。
【想看下你昨晚拿出的资料】
【桌上自取,记得不要翻乱】
不愧是宋简,强迫症到了一定程度想必是容不得顾媞在屋里大闹一场。虽说不满已经到了爆表的程度,可顾媞骨子里还是很有礼貌的。
她先是对着不知藏在那里的监控摆了摆手,接着便拉开对方的椅子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