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宋简垂眸沉思时的侧脸真的很有吸引力。
顾媞见他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什么,也不去打扰他,而是安静地欣赏对方优美的下颌线。
跳动的篝火在宋简的脸上不断切换着明暗,顾媞的视线就这样顺着颌骨一点点向下游移,直至脖颈侧面,麦色的肌肤上,一颗小小的棕痣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宋简侧着头,颈侧的肌肉线条在顾媞面前一览无余,而那颗痣像是因此被赋予了独特的生命力,伴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视线不知何时被染上了一抹暧昧的色彩,眼眸中的脸庞在不断放大,他的眼角,眉梢,还有沿着鼻尖划向唇尖的曲线。
顾媞觉得脸颊有些发热,于是又将目光沿着对方的耳廓朝后颈部位游移。
“看够了吗?”
略微上挑的凤眼看向顾媞,宋简姿势依旧不变,他看着满脸被戳破念头的对方,把笑意偷偷藏在了心里。
“啊?没,没看什么,”顾媞假装冷静地将头转开说:“宋哥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什么指示么?”
想要取暖,看来只要盯着宋简就行了。
顾媞在心中不由得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他们俩,干嘛呢?”伍泉不解。
“哎,大神一定是在想解决办法呢,你个傻子还是先去门口抓把雪洗洗脸吧。”
陈塘本想打趣伍泉,没想这个笨蛋真的乖乖地朝着门口走去。
眼见门板即将被拉开,陈塘连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哎,哎,拦住那个傻子。”
好在李褐眼明手捷,未等伍泉彻底把门拉开,便帮着陈塘一把将人拽了回去。
“会,会,会感冒的。”
陈塘没想到伍泉真的会听话的照做,她诧异的歪着嘴,眉头拧地紧紧的说:“这药不会有后遗症吧?”
“应该不会,”宋简一边说着,一边在室内转了一圈,视线扫到屋内的干草时,一个想法忽然萌生了出来。
“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各位包里如果有多余的衣物就都穿戴上,然后往里面塞上些干草。”
“绷带之类的可以裹在脖子和手腕脚腕的部分,防止温度流失,如果有帽子更好,记得戴上。”
有了宋简的指示,众人总算有了下一步行动的方向,大家不停的朝衣服里塞着干草,恨不得将自己填充成一只巨型企鹅。
顾媞趁机忙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乾位。”
“去那儿干嘛?难不成你想带大家上石舫?”
“现在看来只有这一个办法。”
“老宋,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在山顶破庙那边看到的通道么?如果从那边走会不会安全些。”
宋简听顾媞提起破庙,摇了摇头,“先不说绕过围墙能不能上山,带着他们几个风险太大了。”
就在大家准备的这段时间,门外的积雪又变得厚了许多,寒风依旧不停的由山顶落下,顾媞将绳索打成六个圆形的活结,让每个人都拽紧其中一个。
“一会我们出去,恐怕很难听到彼此交谈的声音,如果有什么异常,记得拉紧绳子。”顾媞说:“老宋,你方向感好,位置也记得清楚,你在队首领着大家前进,我在队尾防止有人落队”
“还,还是,我,我来吧。”李褐见顾媞一个姑娘准备垫底,心里颇有些担忧。
“别担心,我垫底反而能让宋简放慢速度,你说是吧,老宋?”
顾媞莞尔一笑,宋简假装没看到,视线就这样从对方头顶飘了过去。
看着眼前这一串脚印,顾媞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寒冰地狱。
猎猎的风雪打的她睁不开眼睛,刀子一样的雪片从脸颊两侧划过,五官这会儿就像是集体下线似的,天地间除了白茫茫的风雪,残留下的只有自己口中呼出的白气。
而那白气宛如深秋的枯叶,只展露出半点端倪,就被冷峭撵的粉碎。
感觉手中的绳子紧了紧,顾媞急忙加快步子,跟随身前的影子朝一处敞开的大门里挪了挪身子。
“不行,我,我喘不上来气了。”孟景析把裹在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往下扯了扯,这条简易的围巾是李褐用自己的衬衣制成的。
她鼻尖通红,眼睫毛上挂满了水珠。
“大家把腿上的雪抖一抖,快到石舫那边了,再加把劲。”
有了宋简的肯定,众人紧绷的情绪稍有缓解,守在队尾的顾媞给每个人手上都抹了点药膏,虽然这药膏并没有保温作用,但好歹能阻止裸露在外的手背被冻出裂痕。
“顾媞,那是什么?”远处的一座鼓包引起了陈塘注意,她一边说着,脚步下意识朝那方向走去。
“你别动,我去看看。”顾媞凑近鼓包,将手伸到袖子里。
当浮在表面的积雪被扫开后,底下露出的东西让她瞬间睁大了双眼。
两个互相拥抱着的参赛者如雕塑般僵硬地坐在原地,从他们脸上凝固的表情来看,恐怕是在睡着时就被活活冻死在了这里。
想着被陈塘看到不好,顾媞抓起几捧雪,又把那两具尸体盖了上。
“没事吧,顾媞?”见回来的人脸色不太好,陈塘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那只是一个石墩而已。我们出发吧,大家打起精神来,千万别睡着。”
宋简见顾媞神色凝重,也多少猜到了那雪堆下面是什么,他并没点破,而是将自己的护腕扯了下来。
“你这是干嘛?”顾媞是第一次见宋简主动摘下护腕,她担忧地看着对方,好在宋简的手臂有衣袖盖着。
“小心冻伤。”
宋简将顾媞手掌摊开,之前顾媞并未注意,直到宋简抓着自己的手,她意识到自己的掌心已经被绳索磨破了一层皮。
“别光顾着别人,”宋简表情看着严肃,但实则在责备下是对顾媞大胆举动的不满和叮咛,他三两下将护腕在对方手上套好,最终变成了一副建议手套,“绳子不用拽太紧,我会照顾大家的。”
众人稍事休息,不敢多做耽搁便又再次启程,眼看着大雪几乎要没过小腿的深度,寒风这才稍显不满的变缓了许多。
直至抵达乾位,他们再也没遇到其他玩家,或者换句话说,整栋宅邸里,怕是只有他们六个人还活着。
横穿宅邸的河水并没有因为急速的降温而凝固,石舫安静的守在乾位的湖畔,船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像是在等待着最后一批幸运的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