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夏有些意外,因为好奇金依的改变,头次大发慈悲地放了那几个扰她烦躁的人离开。
高中时期,金依和她交流不多。
毕竟满脑子不是学习就是情爱,也不适应任安夏那种一天成群结队,欺压人为乐趣的生活。
“金依,怎么沦落到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了?金家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没出息了。”是任安夏不屑的语气。
金依笑了笑,没有在意,“还是任大小姐厉害,三两下就把我救于水火外。”
任安夏一愣,她和金依虽没有深交,但也知道她从前是什么性格,这样的回答,是任安夏从来没想到的。
也是,刚才金依的那几巴掌,就已经很颠覆她感观了。
“那些女的不知道你是谁吗,都敢欺负到你头上了?”语气依旧是高高在上,但金依知道,她是在对那几个与她身份不匹配人的鄙夷。
“没办法,当初信了个渣男,分手了家里要我去和渣男联姻,我休学抗议,就被断了零花钱,这可不就没底气了么。”
或许是在看到曾经只知道乖巧读书的人,现在张口就来而且竟毫无违和感,任安夏从中感受到了一丝乐趣,笑着答应了金依明天请她吃饭的提议。
“啧,说得这么可怜。”任安夏伸手朝站在一边的保镖示意,“包。”
保镖把手里提的限定包毕恭毕敬地递了上去,她拿着包,在里面抽出了一张金卡,“喏,先拿去应急,不够再找我。”
说完,便无语地笑着继续揶揄道:“看不出来啊金依,乖乖女逼急了脾气比我都要大,还敢直接休学了。”
从那之后,金依和任安夏就这么更深层地搅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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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喻轲深沉的嗓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打破了脑海里那些不愉快的记忆。
看着眼前的房门,没想到这么快就到家了吗。
愣神一瞬,金依没有避讳地输入了家里的密码,开门后,对喻轲道谢:“今天谢了,进来喝杯水再走?”
喻轲感受到走廊拐角处的一抹身影,唇角一勾,自然地揽着金依的肩膀走了进去。
他这半年,经常借着各种理由,拉着任安夏和薛羽那蠢蛋,跑到她租的地方吃吃喝喝。
今天这情况,就算她不主动说,他也要进去讨杯水喝再走。
傅禛寒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毛病,在见到那桌人都走后,他就找了个借口跟到了这栋公寓楼。
没想到,从前连家门都不好意思让他进的乖乖女,现在就这样被喻轲自然地揽了进去。
傅禛寒看着紧闭上的房门,眼神微眯,有种怪异难言的愤怒情绪充斥在他心尖,就快要破土而出。
“金依!你…真是好得很!”
呵,和他在一起三年,就连简单亲个嘴儿都会脸红。
只半年,就直接拉着别的男人进房间!
去他妈的,不会是都已经上过床了吧!
一想到那个像含苞一样未长开的少女,现在已经和别的男人走在了一起,会做无数自己不曾与她做过的亲密事……
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她在房间里和喻轲的种种可能性画面,傅禛寒捏得死紧的拳头,猛地用力砸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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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晚的天色,风轻轻吹过他们所走过的路,任安夏仅穿了一条修身长裙,裙身下摆有意无意被风撩拨,白皙的小腿跟着步伐若隐若现。
江遇燃将自己的薄外套脱下,搭在了她肩上。
突然的温暖,让任安夏微微一怔。
从前现实世界里五年都不曾有人在意的冷暖温饱,那颗亦想要被关爱的渴望,现在好似轻易就能得到。
不知怎的,她心里突然有些难受。
“谢谢你,江遇燃。”
声音轻飘,随风荡漾。
“晚上温度低,我送你回公寓?”磁性温柔的嗓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
任安夏点头,刚才说的去网吧是借口,其实今天江遇燃是去24h便利店兼职。
接下来的一路上都是沉默。
没让情绪蔓延太久,任安夏重新整理了心绪,突然想到了金依和喻轲。
书里描写配角的戏份不多,不知道这两人到底从什么时候有戏的。
只知道快到结局时,因为原主任安夏作恶太多,喻轲念及交情为原主提供了不少帮助,多年后被祁皓针对性地一并拉了下马,喻家从此一落千丈。
最终喻轲不得不隐忍爱意,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嫁给了她不爱的男人。
两人爱而不得,最后喻轲思念成疾,在金依婚后的第三年在医院去世。
而金依,也因为喻轲的去世,终日郁郁寡欢,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经受着身心蹉跎。
两人成了文中的意难平be结局,众多读者在评论区大力讨伐任安夏这个祸害,害了身边所有人,活该最后尸骨无存……
任安夏沉浸在剧情回忆中,并没有发觉身旁人的异样。
江遇燃踌躇半晌,侧头看着一直心事重重的女孩,漂亮深邃的眉眼中染上了一抹别样情绪。
“学校里好像很多女生都喜欢祁皓。”他自己都知道,这句话着实显得太突兀。
虽是装得不经意,但在说出来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
懊恼地观察着身边女孩的神情。
任安夏蓦地停住脚步,挑眉,有些惊喜地侧头看向江遇燃。
哟呵,活久见啊。
罕见能从这小子嘴里听到这类发言!
这可一下就钓出了她的十足好奇,耐不住八卦之心,兴致满满双眼放光地朝江遇燃看去,问:“你的瓜保熟吗?”
这下轮到江遇燃错愕,此时女孩眉眼弯弯,清澈的眸中,就只倒映出他一人。
秋风吹动着女孩的发丝,发丝有一下没一下轻柔地亲吻着她的脸颊,打在他的外套上。
好像是觉得有些痒,女孩缩了缩脖子想要躲。
江遇燃觉得想笑,她这样细微的举动莫名有些可爱。
懒懒的大小姐,懒到都不愿意伸手将自己脸颊上的发丝拨开。
他抬起手,指尖勾起在她脸上作乱的细发,轻轻将绕到了她耳后。
指腹轻轻摩挲了两下脸颊那处白皙嫩滑的肌肤,“是这里痒吗?”
任安夏被这突然的亲昵举动闹得脸热,同时也觉得不可思议,江遇燃观察力真不是盖的,这也能秀?
回答的声音里多了一分不自在,“不,不痒了,谢谢啊。”
看着脸颊红扑扑的任安夏,江遇燃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想到她刚才的问话,江遇燃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目光从那张精致的小脸移开,
“就最近听到周边好多女生议论他,刚才突然想到,我记得他是有女朋友的。”
任安夏听懂了他言语里陈述的事实,很自然地点了点头。
害,还以为男主那边又来了什么爱恨情仇的新瓜呢。
江遇燃再次懊恼自己这样不清不楚的试探与提醒,脑海里浮现出上次他看到的情景。
那天他帮专业老师拿东西去办公室,路过走廊时看到祁皓一个人站在墙边吸烟,模样很是低迷。
仅过了几分钟,他从办公室出来,就看到了任安夏和祁皓在一起讲话的画面。
两人聊了很久,他看不清背对着自己的祁皓是什么神情,只能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明媚少女,仰起头,带着微微笑意看着对方。
她神情认真,似乎有很多话说不完,小嘴张张合合,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他就这样站在角落里看到了最后,直到任安夏只身走出了教学楼小花园。
而祁皓,转身时表情怅然,像是有后悔,眼神里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不知道,祁皓难道也是喜欢任安夏的吗?
任安夏没察觉异常,只客观地以读者身份对祁皓作出了客观评价,
“害,他人长得确实不赖,又是南洋大学里公认的校草,帅气多金,豪门世家,被那些女生喜欢很正常。”
要是男主都没人喜欢了,那才不正常。
微风吹乱了江遇燃的额前发,更吹乱了他的心。
单薄衬衫下,好像这一刻才感觉到冷。
少年垂眸,像个耷拉着耳朵的大狗狗,听到任安夏夸祁皓,他浑身血液都凝固。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难受和嫉妒的情绪,疯狂充斥着全身。
忽然,一只纤细的小手在他额前捻了捻,将他吹乱的头发拨回了原位。
江遇燃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就是任安夏带笑的眉眼。
红唇间发出了清甜温柔的声音:“想谁呢,这么入神?”
少年喉间微动,忍住了差点想要低头不顾一切亲下去的欲望。
猛地回过神来,耳尖有些发热。
“没事。”
任安夏看着眼神慌乱的江遇燃,不确信地向前一步朝他靠近。
此时心脏的波动,比那晚将她从酒吧带回自己家后,睡在沙发上梦见她穿着那一身校园风套装对自己挑逗时跳得还快。
江遇燃下意识退后一步。
任安夏不信,眯着眼认真打量着眼前面色潮红的男人,“你突然说起祁皓干嘛,你是不是……”
江遇燃一噎,他就知道,不该这么明显地问出来。
谁知——
“你是不是……看上了人家的女朋友!!!”
任安夏想到这个可能,有些难以接受。
上次江遇燃明明才说过对人家的女朋友不感兴趣,那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三番两次在她面前过问祁皓,是想要打探情敌情况?
他又背着自己在什么地方,偶遇了白绮雅,然后动了情?
心一瞬就冷了下去,像霜打的茄子,再提不起精神。
原本还等着接受审判的江遇燃,面色从假意镇定,再到逐渐怪异。
为了避免她再自由发挥,江遇燃拍了拍任安夏的头,阻止了她奇异的脑回路。
不懂到底是什么原因,她老是觉得自己会对人家的女朋友感兴趣。
任安夏依旧还是一副“老实交代”的愤愤神情,让他有些没辙,干脆直言道:
“想什么呢,我就是想侧面打听一下你还喜不喜欢人家,免得你……又重蹈覆辙。”
任安夏半信半疑,嘴快过脑子地开口:“那你一脸潮红思春相干嘛?总不至于在对着我YY吧?”
话音刚落,后脑勺就被一只大掌扣住,嘴被另一只修长温热的手捂住。
真是生怕她嘴里再漏出一点风啊,捂这么紧。
江遇燃满头黑线,不止耳尖和脸,就连脖子都开始泛红,
“任安夏!你还知不知道你是女生!”
什么话都敢往外蹦的?!
任安夏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后,也有些不好意思。
奈何嘴被他手紧紧捂住,没法开口解释,只有“嗯嗯嗯”地声音发出。
再听到任安夏这娇滴滴的奇怪声音,江遇燃胸口起伏更厉害了,连忙松开了手。
脱开桎梏的任安夏,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
但在看到江遇燃此时羞地满脸通红的纯情模样后,顿时觉得有些意思。
纯情弟弟在眼前,她心里更雀跃了起来,成心想要再逗一逗。
“江遇燃,你怎么这么纯情啊?”
“我不就快嘴多说了一句,就这么不好意思啊?”
娇娇软软的调笑声,勾得江遇燃心里犯痒。
操!
他看着眉眼弯弯娇笑的女孩,那张小嘴张张合合不停戏谑自己。
想到那天她和祁皓讲话的情形也是这样,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脑海里涌出恶劣的想法。
他想用其他方式堵住她的嘴。
用行动证明自己到底纯不纯情。
但这终归……
“难道,被我说中了,你真的在……”
“你和其他人聊天也都是这样的?”
江遇燃简直要败给她了。
他及时开口,把她即将要说出来的虎狼之词打断。
任安夏“啧”了一声,“什么啊,你竟然这样想我,我只和熟人才嘴快好吧!”
她把江遇燃当做自己人,而江遇燃竟然怀疑她清白!
江遇燃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磁性的嗓音显得有些闷闷的,“你和薛羽喻轲在一起聊天,也这样?”
任安夏一愣,立马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三连否认,誓死要在喜欢的人面前,守住自己的女德标杆!
这可不兴乱说。
传出去,很容易再次败坏她这段时间好不容易营造的,对外扭转了一些的破烂名声。
江遇燃听到否认,才呼出一口气。
随后又轻叹一声,掌心放到了任安夏头顶。
躬身与她视线平行,嘴角微勾。
四目相对的瞬间,声音里是撩人的蛊惑,“只和我这么熟,行不行?”